他的眼情没有半分松懈,剑仍然横在两人之中。
采青从怀中掏出绣帕,交到他面前。「擦擦吧!」
他不动作,采青把绣帕放在桌面,回身拿来布巾,拭去地上血痕。
刺客眼望采青的镇定,他摸不透她的心意,但确定她无害于己。
他拿起桌上帕子,摊开,帕上绣的不是富贵牡丹,不是比翼鸳鸯,而是干干净净的几竿青翠修竹,和她的人一样干净纯洁、教人舒服。
他把绣帕覆在伤口,撕扯衣襬布条,绑紧。
倒来清茶,采青用眼神问他——要喝吗?
不懂客气,他接过杯子,仰头,水全落入腹中,未尝全滋味,只觉甘甜清新。
「你肯定是渴得紧。」采青自言自语。
他没回她一言半语。
她低眉,再倒来一杯水,那是她晨起收集竹叶清露泡开的茶水,甘甜中间,夹带了淡淡的竹叶芬芳。
他接住,又是仰头饮尽。他的确渴得紧,埋伏一夜,功败垂成,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递来杯子,她伸手接住,手指相触,居然是心悸!
采青慌地望他,疑惑占据澄澈大眼。她在发抖啊……她的心狂跳得无从解释……
她想说话、想问问他有否有同样的……门板上却出现急切敲叩声。
采青轻启朱唇。「他们在找你?」
男子点头,眼里的敌意稍减,采青牵起他的手,领他躲进书橱后面。
两手相携,又是不可言喻的熟悉,又是莫名心悸……
怎么了?他的掌温在她手心间,久久不褪?发傻、发怔,她想再回头看看他。
门被敲得更响了,采青回过神,趋向前开门,门外数十名士兵罗列。「夜深了,有事?」
「有刺客刺伤王爷,我们见刺客逃往五小姐这儿,跟着追来。」士兵对她还算尊重。
「阿玛受伤!伤得重吗?」采青急问。
皱起眉目,他要刺杀阿玛?为什么?阿玛是好官啊,也是当今皇帝最器重的人物,他为何事伤阿玛?
「王爷伤势不重,有太医随侧服侍,请五小姐放心。」
「这样……幸好……」采青松气,悬高的心放下。
「五小姐是否听见屋里有奇怪声音,或者有人从屋外走过?」侍卫长说。
「我正在看书,抱歉,也许太专心,没听见什么声响。」她镇定安详的态度,说服众士兵。
「既然这样……五小姐,打扰了。」
点头,采青目送他们离开后,关紧门。
轻吁气,她还是紧张的,旋身,不知几时,他站到她身后。
「是你吗?」三个字,采青道出疑惑。
「是。」他不说谎。
从采青和士兵对谈间,他了解她的身分,哼,她居然是「他」的女儿!眼底燃起炽焰,他想将她瞬间烧毁。
「为什么?」他眼光吓人,但她不准自己退缩一步。
「阿玛是好官,为什么刺杀他?」她再问他一声。
「妳以为他是好官?」
「至少他不贪污残暴。」这是她自师傅处听说的,师傅的批评始终中肯。
「他不残暴?妳该去问问被他害死的官臣,看法是否和妳相同?」他反唇相稽。
所以……他和阿玛是仇、是敌?挺直身,她努力为阿玛开脱。
「会不会是你说严重了,我不认为阿玛会犯下错误,倘使他真有错,你该寻求正当管道,向阿玛讨回公道,而不是用刺杀……这等下下策略。
就算如愿刺杀我阿玛,你又岂能安然脱身?即便脱身,还不是落了个亡命天涯的下场?到头来,除了赔上自己,我实在不明白,你替枉死官臣讨回了什么公道。」
「讨回公道?谈何容易,妳阿玛是当朝权贵,谁扳得动他?」他冷讽。
「阿玛是当朝权贵,你就不能当官吗?科考快到了,你若有能力,自然有机会出头。有朝一日,你官同阿玛般大,就可以到皇帝面前论对错。」
她的话句句迂腐,没办法,她有私心,她私心阿玛安然,而私心他……功成名就……不对不对,一名刺客的功成名就与她何干?
「论过对错又如何?他承认错误,枉死冤魂能再度复活?」可笑!他眼底鄙夷明显。
「我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至少,若真是阿玛做错了,你大可在天子殿前,为亡灵平反。」
「哼!」冷哼一声后,他不再辩驳,推开房门往外走。
她拉住他的袖子,摇头说:「再等一会儿好吗?这里离后门有段距离,我猜士兵会搜到后门处方才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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