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副理办公室坐下,翻出牛皮纸箱准备整理东西。屁股都还没坐热,孙巧巧立刻假装捧了份文件进来棒打落水狗,“诗诗姐,整理东西啊?怎么,不干了?哎呀,那可真是我们SALES行业的大大损失了。”
“你说够了没有?”诗诗这下再也装不出笑脸了。
“哇,诗诗姐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不过这也难怪了,秋天天干物燥的,人也免不了虚火旺嘛。诗诗姐,我建议你试试我们公司代理的‘苦瓜降火茶’,据说很管用啊……”孙巧巧不怕死地继续捋虎须。说实话,她早就看出商诗诗的气数已尽。只要商诗诗一走,销售部里头就属她最能干、业绩最好,到时候郭天蓝期满调职,销售部经理的位子还逃得出她的手心吗?
“啊!”她再也受不了了!商诗诗管不了这里是公司了,扯开喉咙就放声大叫。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发疯啊!
孙巧巧被吓到赶紧捂住耳朵,同事们也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大家都在猜测,可怜的商诗诗是否真的被她们高明的巧巧姐给气疯了?叫声一停,立刻有个灰影子风驰电掣地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抓住孙巧巧就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孙巧巧用手指了指诗诗,小声道:“喏,有人发疯呢。”
“谁发疯?是——你?”灰影子一见到诗诗,不禁愣住了。
而诗诗此刻比他愣得更彻底。她足足呆愣了三分钟有余,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何其?难道你就是来换门牌的那个木工师傅?”
不会吧?冤家如此路窄?
面前的男子一袭灰风衣,头戴同色渔夫帽,帽沿下面是苍白瘦削的脸。没错,他就是何其。除了何其,世上还有谁会作如此怪异的装扮?诗诗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而何其的表情也和她一样惊讶,“咦,你的头发……难道又染黑了?”说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拉她头上的豹纹丝巾。哗啦一声,丝巾流泻而下,商诗诗的一头鲜艳红发顿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无遗。
“天哪,诗诗姐你……”孙巧巧惊异地倒抽一口冷气。
“我没想到……原来这么松。”何其无辜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丝巾,再看看诗诗,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生气了?”她那双眼红得像是可以喷出火来。
诗诗彻底疯了。
“何——其!”她将桌上的牛皮纸箱一举掀翻在地,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高分贝怒吼,“你该死的见鬼的快点把门牌换完了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她左看右看,四下寻找可以伤人的利器。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笃笃响起。一个身穿工人套装、肩背工具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察觉到室内的怪异气氛,他怯怯地举起一只手发问:“请问,是这里需要换门牌吗?”
诗诗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显然已非她的脆弱心灵所能承受。她提起一根手指,颤颤微微地指向门口的中年男子,“你是那个木工师傅?”
男子被她吓到了,木讷地想了好久才点点头。
“那么,你是——”她将不可置信的眼光缓缓转向何其,心中升起一个极端不祥的预感。上帝保佑,他可千万不要是……
“我是销售部新上任的心理辅导医师,我叫何其。”何其语气正色地介绍自己。
稍晚时分,销售部里冲击钻轰天作响,墙壁上尘屑乱飞。诗诗瘫软在紧挨着厕所的那张办公桌上,欲哭无泪地看着木工师傅把墙上的“副理办公室”门牌拆下来,钉上一块气派的金底黑字招牌——“心理咨询室”。
何其站在边上,双手环肩,不时出声指点:“师傅,拜托你,往上面挂一点……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唔,要不再往左边一点好了……”
啧啧,初来乍到就把别人当佣人使唤,他可真神气啊。诗诗不爽地冷哼一声,顺手从牛皮纸箱里抓出一个粉红色台历架,狠狠摔在桌上。
而孙巧巧以S型的优美姿势站在何其身边,脸上带着SALES人员特有的谄媚笑容,娇滴滴地说道:“何——医师是吧?我听说,你的心理学博士学位是在麻省理工学院修读的吧?我有几个学长恰巧也在那里留过几年学呢,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哦……”
啧啧,人家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粘上去撒娇发嗲,真是要不得。诗诗抽了张面纸,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粉红色咖啡杯。擦完了,她抓起边上的粉红色羽毛笔,再取过一本粉红封皮的记事簿,摊在桌上开始写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叶山南
何其
商诗诗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