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点着额头想了片刻,在心里反复斟酌,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设之后,终于大着胆子开口:“经理,其实我——嘎?!”她突然叫了起来,只因——
一只手蓦然从旁伸了过来,极为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手的主人——何其捧着披萨盒,高兴地叫嚷道:“哗……好棒,新鲜出炉的超级至尊披萨!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愁晚饭没东西可吃呢!”边说边冲爱伦坡调皮地挤挤眼,“谢谢你啦,经理!”
“哦……不用谢。”爱伦坡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的满腔爱意随着披萨一起被何其掠走。
诗诗眼看何其捧着披萨笑得像只偷到鱼吃的猫咪,气得呆了片刻,才想起来要吼他:“喂,都说了不准你吃油腻的东西!你还吃?!”
“哇,火气干吗这么大?好好好,我——进房去吃。”说着,何其扯了扯身上的睡衣,抱起披萨盒子就往卧室里闪。
“你——”诗诗在他身后死瞪着他的背影,气得几乎快要扑上来咬他;他浑然不觉,走到卧室门口时,忽然转过身来,对客厅内的两人说了一句很致命的话。
确切地说,这句话是说给诗诗听的——
“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喜欢爱伦坡吗?好好把握机会独处,加油哦。”说着抛给她一个十分友爱的“好哥们”式眼神,轻盈地转过身子——“啪”,卧室的门利落地关上。
随着卧室的门被关上,商诗诗立刻就疯了,爱伦坡也疯了。
然而不同的是,前者是被气疯;而后者则是狂喜得快要发疯。
“你……你……”
诗诗喘着气,虚弱地抬起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紧闭的门板。她真恨不得此刻手上有一柄利剑,可以直接破门而入刺死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爱伦坡正在猛力追求她,也明知道她根本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更明知道她心里头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可是现在,他居然给她来个惊天大爆料,当着爱伦坡的面说出她喜欢爱伦坡的鬼话?!他……他分明是想害死她啊!
“诗诗?”这时,爱伦坡又惊又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诗诗转过身,惊慌失措地看着爱伦坡用深情的蓝眼睛凝视着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那步伐是多么轻柔,多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此刻的浪漫和神圣。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占据了她的心——
“何医师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吗?诗诗,我真高兴,原来你也……”他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不……不至于吧?他用得着这么夸张吗?诗诗被他吓得不轻:敢情他们现在是在拍摄本世纪最缠绵悱恻的言情片吗?哗……他的眼中还货真价实地含着泪光呢!她傻愣愣地瞪着深情款款的爱伦坡,脑中的某一根弦逐渐绷紧,绷紧,再绷紧……她突然双手抱头,放声大叫:“啊——该死的何其,你给我滚出来!”
她的声音穿透了卧室的木门,一清二楚地传到一门之隔的何其的耳朵里;何其原本背靠着门板,此时却滑坐到地板上,抱着披萨盒笑得喘不过气来。自作孽不可活——诗诗现在总算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谁叫她当初要信口雌黄,对何其逞能说她喜欢爱伦坡?现在可好,报应来了。
凄凉感伤的秋夜,月黑风高,云深人静。不用说,这样的气氛很适合用来甩别人或者被别人甩。
而在何其家的狭小客厅内,商诗诗与爱伦坡正在紧张对峙。
“经、经理,你——是我的经理,对吧?”诗诗说了句足可媲美白痴的话,惹得爱伦坡皱起眉头,深感不解。
不过,不解就对了——她就是要他不解,然后糊里糊涂地被她给三振出局。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经理,我的意思是,上司和下属之间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不太适合发展……超出朋友界限的关系,你……明白吗?”说完,她满怀期待地望着那双蓝眼睛。
奈何,蓝眼睛里浮现出一片困惑茫然,“我不明白。”
“你再仔细想想?还是不明白?”她启发他。
“……不明白。”
她无力地拍了下额头。好吧,他不明白,那就再来——
“那……比如说,你每天送我的那些野姜花啊,百合花啊,玫瑰花啊——它们是很漂亮没错,可是……我不喜欢这些鲜花的,我……我对花粉过敏。”她边说边四下环望着,突然发现何其的茶几上摆了个长颈玻璃瓶,里面插着两根青翠欲滴的小草,毛茸茸的根须浸在清水中。她连忙一把抓过来当实地教材,举高到爱伦坡面前,“你看,就像这两根草——它们的样子虽然难看了点,也没什么香味,可是我喜欢它们,最起码它们不会让我过敏嘛。你喜欢花,我喜欢草,所以我们……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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