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弈河欣慰地摸摸她的后脑,堆积在胸口的压力奇迹般消散,“崔婧,第一次听到你透露心里话,我很高兴。”
“什么啊。”她埋怨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说得我像个冷血的女人。”
他冤枉地为自己辩护:“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我还以为,那些感觉对你并不重要。”
“不重要?”她一眯眼,大有兴师问罪的气势,“那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重要?你是我挑的老公呀,为什么这么没信心?”他审视着她生动的表情,心情复杂,一时没吱声。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没安全感?”她继续追问。
“不是啊。”他坚定地否认,将她深深地搂回怀中,“是我胡思乱想,你不用太在意的。”
“弈河……”崔婧拨弄他的领子,“你这样子好吗?”
“什么?”权弈河愣了愣。
“我说,与其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为什么不让自己忙一些?”崔婧挑挑眉,“人一忙起来就没工夫想别的……这件事困惑我好久了,现在正好弄清楚。”
“阿婧,”权弈河提醒她,“你知道我除了教课,其余时间都要去TOUYA沙龙的。”
“对,你原来不是喜欢下棋吗?”她索性挑明,“干脆辞去大学助教这个工作,返回棋坛,专门做职业棋手不比在沙龙好吗?”
“不仅原来,现在也是喜欢的,还有以后。”权弈河的双眸绽放异亮的光彩,“不过那和我目前的工作没什么影响。”
崔婧瞅着他认真的神色,有说不出的疑惑,“这样子啊……但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做喜欢的事更重要,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的。”围棋对他那么重要,能够一直下不是很好?她若是他,肯定会选择一个最接近的地方待着,而不是远远地守着。权弈河避开她的疑问,坦然自若地微笑,“傻瓜,你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崔婧还想要再说明白些,研究所的门一开,从里面弹出一个脑袋,朝她喊:“崔婧,是不是你在外面?”
“组长,是我。”她连忙扭过头回答。
“你的上司在叫你,先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谈也不迟。”权弈河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推了一下,“快去。”
崔婧走了两步,转过身又去看他。
权弈河一颔首,挥挥手,“怎么还不去?外面好冷。”
傻子,外面冷,你站在外面挨冻却让我进屋取暖,这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不成?
崔婧胸口一阵郁闷,脚下的步子加快,迅速回到了科研室。
权弈河盯着她的身影,心情复杂。让她走,她就真的走了,他该为她的听话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所剩无几的吸引力感伤?人常言:小别胜新婚,为什么他没那种体验?从刚才到现在和以前没太大的差别,一样是他瞅着崔婧的背影,看她离开,走向她热爱的天地,留他一人独自在原地徘徊——
惟一的区别,大概是走得越来越远,而在他身边驻足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权弈河伸出双手去接从树梢颤落的细雪,很快,雪花在掌心内融化为一摊水,他不禁扬起了一抹洞悉后的无奈笑容。
唉,他这是何苦?
里面灯火通明笑语晏晏、外面黑天暗地寂静森寒,明知研究所的晚会闹到很晚,谁也没要求他必须在外面傻傻地站着啊!
权弈河唾弃了自己一番,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拍净手心的雪水,调转身形。就在他打算离开的刹那,后颈周遭的温度骤然一低,冷冰冰的液体顺着脖子滴答滴答地往下淌。他飞快地伸手去捂,同时,覆住了那只罪魁祸“手”!
“谁?”
“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拎着随身皮包的崔婧一抬下巴,“哼!”
“阿婧!”权弈河眨眨眼,“你怎么又出来了?欢迎会结束了吗?”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要让我内疚?”崔婧抗议地嘟起唇,“我怎么可能看到你在外面,还一个人待在屋里?”她耸耸肩,“反正他们都醉得差不多了,散会也是迟早,我提前一点走无妨的。”
“行李呢?”他不经意地问,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哦,行李要先经过公证处检查,合格的话才能拿回来,明天会有人送到家里。”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呵呵,这下子弄得好像人身隐私都没有了。”谁让研究所的工作具有一定性质的专利与机密性呢?为了避免国家的重要资料外流,这也是例行公事,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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