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流掉他们爱的结晶!
权弈河“霍”地站起来,许久,一言不发地穿好睡衣,开门往外屋走。崔婧困惑地望着他的背影,急促地喊:“弈河?”
“我现在很难和你说清什么。”他冷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把衣服穿好,一回来就感冒,看你怎么工作,我去烧点热水给你喝。”
“弈河!”
“砰”的关门声,泄露了他愤怒的心情。
弈河原来不是这个样子!他总是笑呵呵地顺着她的意思,即使再不开心,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惟恐伤到她一丝一毫,然而——
崔婧咬着嘴唇,心窝深处泛起阵阵绞痛。她不知道,当一个人被伤到无法舔舐自己伤口之时,还有掩饰的精力?
崔婧捧着冒热气的杯子,透过玻璃瞧他。
权弈河在给猫咪喂牛奶,那只猫沾了她的光,竟然在深更半夜多了一顿加餐,实在是意外收获。它边喝边舔爪子,眼珠被那眯缝着的睫毛挡在幕后,俨然忘记了刚才被踩着尾巴无法动弹的惨状,甜甜的牛奶已蛊惑住小家伙的所有心思,哪里顾及得了形象?
这是很和谐的画面。
权弈河摸着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在柔和的灯光下十分微弱,甚至有种不大实际的恍惚感,令崔婧的心没来由一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也捕捉不到,并且这个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会失去他的笑容?
她会失去他吗?
他一向默默地守护着她,从没有怨言,让她无忧无虑地在自己沉醉的世界中享受探索的乐趣,如今,她惶恐了。
手里的药,她捧着,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避孕是当初结婚前的一项协议,她列在第一条,弈河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反对,跳过去了她也当做是默认。结婚后相处的日子很短,她在为出国签证的事奔走忙碌,不回家也是常事,夫妻的正常生活被破坏,避孕也变得可有可无,这次旧事重提,弈河的态度异常强烈,她深受震撼。
他那么喜欢孩子吗?
他们太年轻,没有一丝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娃娃——那是个独立的小生命,没有绝对的责任心与毅力,如何抚养娃娃长大?弈河很淡薄,极少开口要求什么,一旦说了出来,肯定是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他在本市另一所重点高校名成大学任法律系助教,平时除了代课,业余时间都待在那家围棋沙龙下指导棋,也许,对于他来说,她不在身边的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来填补虚无的空白?
权弈河是一位有名的棋士,可他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他会远离职业棋坛,他甚至很少和她聊起有关围棋的事,那个领域,是他与她的代沟。除此以外,他对她的疼爱,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
假如有了孩子,她会不会变得可有可无?
若是一个家,变成父亲与孩子还有一只猫的乐园,还有她这个女主人存在的空间吗?想到那个可能,崔婧就会嫉妒得眼红。
于是,她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把药放入口中,随着温润的白开水一同咽下。
权弈河不着痕迹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她仰头吃下药,脸色苍白如死,嘴唇微微地开启,似乎要阻止,可有没出声。
孩子是两个人的长久问题,急不来。
难道,他固执的小妻子非要逼他使出非常手段,才会改变主意吗?如果是,他就不能再溺爱她下去,否则,权家将来不是要无后了?想到这里,他松开掌下胖乎乎的猫咪,起身走到崔婧的跟前,平缓地说:“明天要去爸爸妈妈那里吃午饭,去睡觉吧。”
崔婧皱了皱眉,“可是明天上午还要再去研究所一趟,等把那些数据入库,演示一遍新的实验器具,我才能真正休息几天。”
“这么忙?”权弈河的面色微微一黯。
“我会尽量快些弄完。”她踮起脚尖,在他僵硬的面颊上柔柔一吻,“你先去爸妈家,等到中午我再赶过去和你会合,好不好?”
权弈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她的手,“好,不过你要吃完早饭再去。”
“遵命,我的老公。”崔婧露出甜甜的笑,柔顺地靠在丈夫肩头,依偎着他回卧室。
似乎不久前那不悦的一幕悄悄弥散,但是,权弈河深深地明白,他们之间的阴影越来越清晰,已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早晨八点,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
感到有一道影子在眼皮上方晃动,崔婧轻轻眨了眨眼,睁开双目,顿时,一双幽黑的眸子映入眼帘,她不禁双颊微红,赧然地说:“你看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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