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是淡然点头。
转身进到房内,将紧掩的窗子推开,冷风毫不留情的阵阵扑面,让稍稍回暖的身子再度冰凉起来。入夜后的温度下降更多,她却不以为意,伫在窗前远望着一轮明月,伴随着疏疏稀稀的树影,脑中思绪纷飞。
不久,店小二将热开水提进房内,待他退去,蔺明争依言留在门口替她把关。
就在这一刻,木荨织决定什么也不去想,褪去衣衫浸入冒着热气的澡盆里,闭上眼,适时地放松身体稍作休息。
一个时辰过去,蔺明争边等边纳闷,怎地她洗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附耳细听,里头半点声响也没有,蹙眉喊了几声,仍不见回应,着急之余,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
一进去这才赫然发现,她竟伏在澡盆边缘沉沉睡去,露出的香肩与藕臂让头发披散遮掩着,水面下的曲线却隐约可见。他匆忙别过脸,属于男性的本能疾速贲张。他深吸口气稳住心神,这才取来大毛巾将她从盆中抱起,放到床榻上。
一向防心甚重、感觉敏锐的她,在他的碰触搬动下却没有半点防备,反而安心地发出嘤咛之声。她淡玫瑰色的肌肤还透着奇异薰香,他正感到无限迷惘之际,她肩胛处的紫色胎记引他目光停驻。
好特别的胎记,微微突起却又晶莹光润,那形状像极了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有着诡谲难辨的光采。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那道胎记,指尖滑过的感觉,像极了果冻冰冰凉凉活地滑溜。他转而注视着她沉睡中的面容,是那么地静谧唯美……他不禁担心起她这么样毫无戒心,实在不是件好事。
“好好睡吧,明天,我们就能顺利回到京城了。”
在她额上留下轻轻一吻,隐藏在内心的那分情感已然发芽。
“小姐!小姐!”
穿过了花圃长廊,丫环梦梦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奔进曹影倩的闺房里。
“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曹影倩有些不悦地挑高眉毛,懒洋洋地放下手中玉梳,起身离开了镜台前。
“小姐,有好消息啊,明争少爷回来了,他回来了!”梦梦兴高采烈地喊着,脸蛋儿因过度兴奋而胀红。
“什么?明争哥回来了?”生得明艳无俦的曹影倩眼儿瞪大。
“是啊,这会儿就在大厅呢。”梦梦用力点着头。
曹影倩呆杵了会儿,这才忙不迭的冲回镜台前大肆补粗。“梦梦,快些替我梳头,我还没擦粉……”
“小姐,您不必擦粉、不必梳头就已经艳光四射了啦,”梦梦诚心诚意地说着。“快点,明争少爷在大厅,您快去见他,别忙这些了。”她一边催促一边替小姐掸整一身碧绿色的锦袄华裙。
“可是……”又黑又长的睫毛喀巴喀巴地眨着,显然不愿蔺明争见到自己这般蓬头垢面状。“不行不行,最起码得将头发梳好。快点,帮我弄个好看的髻—我不希望他这么久没瞧见我,一见面就看我这副丑德性。”
梦梦虽觉小姐反应过度,但身为下人仍得听主子的。
“是是是,梦梦立刻帮您梳头。”
半个时辰过后,曹影倩容光焕发地款款步入大厅,却不见蔺明争的身影。
“咦,人呢?”
“八成是去替老爷看病了。据说,他找着了木济渊木神医的徒弟呢。”脑筋动得快的梦梦立刻答道。
“真的?”曹影倩有些内疚的拍拍额头。“瞧瞧我都忘了明争哥这趟出门的原因,差点忘了爹爹还重病在床。”说罢,脚下朝着曹孟轩的寝居而去。
从偏厅进到房里,却见一陌生女子正坐在床沿替爹爹切脉,神情凝重,而满脸风霜的蔺明争就站在一侧。
熬过这六十多个日升日落,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竟是这般折磨人呀。
“明争哥!”
她激动的喊出声音,急切地扑到他身上去。生性洁僻的她,难得不因他满身土尘而大皱眉头。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你这趟出去,我更怕你遇上司徒家的人,能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好开心。”顾不得周遭还有一堆人看着,她投入了蔺明争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这瞬间,坐在床沿的女子粉脸微变,一时分心无法再作诊断,脑子似被砸中石头碎成一团。
深吸口气,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能任这纷杂情绪控制了理智。
不管这年轻貌美的女子是谁,她都必须镇定!
“小姐,”蔺明争脸色难看的将她推离自己。“大庭广众的,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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