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小姐,我会活着回来的,因为我发誓必要救活义父。”此时此刻,已无任何人能动摇他的意念。
曹影倩不甘心地再喊:
“好!如果你真要去,那么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行!此去时间非常急迫,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只是徒增我麻烦。”会这么说并非想伤她的心,他根本不擅于说好听的话。
“你说我只会增加你麻烦?”她气愤顿足,泪花儿在眼眶里直兜转。
蔺明争何尝不明白她的用情,于是一个俯首轻吻她的脸颊。
“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哪里,我相信你会为我守密。”
“明争哥……”这敷衍性质大过发自内心的一个吻,让她停止了哭闹,眼睁睁地让他如风卷去。肃杀之气凝在当下。
风云变色,寒风狂卷凋零落叶,残枝枯树萧索一片,属于天地间的辽阔,对他而言却是如此嘲讽。
剑尖一挥刺进黄土中,血丝沿着剑柄渗入沙土,刀刃锋芒处寒光激闪,像在隐喻着争战的开始,抑或争战的结束。
前有断崖,后有追兵,蔺明争负伤立于高耸的危崖上,一双冷冽阴骛的怒眼充斥凶狠血光,瞪着那惨遭毒箭射杀的爱马尸骸,在他们这班恶徒的笑闹间剁成了肉块,悲愤之余,胸口翻涌着阵阵强呕之欲。
“怎地不说话?”
一张布满紫斑与伤疤的脸孔正慢慢逼近他,勾动唇角似笑非笑,把玩着手中铜铃大的一颗眼珠子,只见红褐色黏稠液体不断自指缝间滑下。
目眉尽裂的他浑身战栗不停——该死的!那是驭风的眼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司徒昭葛,你连匹马都不放过,简直跟禽兽没有两样!”强忍心中激动,他咬着牙低吼。
“呵呵呵,瞧瞧它悲惨的际遇,”司徒昭葛啧声惋惜。大风吹开他纠结成团的头发,同样布满紫斑的肥硕耳垂,用了一截形似手指的小骨头穿过,更增他身上的邪气。“唉唉,跟错了主人就是这般下场。不过我也更是有心,为了让它死得其所,还煞费苦心地对它开膛剖腹一番,好成就这名副其实的‘五马分尸’,你说绝不绝?”
气血如浪涛翻腾,蔺明争再抑不住胸口剧烈呕意,立即一俯吐出醒目鲜血。若非自己孤立无援,又面对着浩荡二十来人的仇敌,他发誓,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倘若,他还有机会活下去的话。
玩够了。司徒昭葛懒洋洋地将眼珠子掐碎成泥块砸向后方,眼中闪着嗜血的快感,扬起污秽不堪的手掌,凑近嘴边,伸出湿濂洒的舌头溜地一舔,像在品尝珍饶美馊,丝毫不觉恶心。
“嘿,够了没有?你摆这姿势怪丑的,我看你别再作困兽之斗,乖乖束手就缚。若你安分些,大爷我保证不这么快送你上西天,毕竟你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嘻嘻,曹家的那位美人儿,我都还没尝到呢。”垂涎地眯起眼睛。
稳住涣散的脉络,蔺明争镇定地冷笑着。
“哼,若让你称心如意,也枉费我蔺某人活在这世上一遭。”
“别闹了,你本来就不该活的。当年我爹屠杀你们全家,就是要蔺并淳绝子绝孙,怎知你逃过一劫,还被曹孟轩这个多事者救去。”他摇头猛兴叹。“要不是这曹府乃军事府邸戒备森严,我早就扮成疯狗冲进去咬死你啦。”
“如我所料的,义父会中毒,就是你们干的好事!”旧伤口再被挑起,蔺明争发现自己已痛得失去知觉。
“可怜的孩子,长久寄人篱下竟让你成了被豢养的哈巴狗,替曹孟轩这老头卖命。唉唉,伤不了你,就只好暗算他喽,反正他成天都得上朝去,不出门不行呀,哪像你鬼鬼祟祟的,老是不见人影,害咱们等你等得好辛苦。”他洋洋得意的用手拍拍头,秽物转而沾到发上。“话说回来,这招还真是有效呢,总算把你给逼出了曹府大门。如何,这计谋够不够毒?够不够狠?”
“你够毒、你够狠,比起你爹司徒靳,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说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何况我自幼崇拜我爹,一心一意要承袭他的事业,不用说,你这颗绊脚石是非踢除不可。”
“你们做的还不够吗?夺去我爹名下的田地家产,而你爹当年纵火的证据都已湮灭,蔺氏也只剩我一个命脉,我不曾找上门去报仇,你们却处心积虑实我于死地,在你们心底,难道半点王法也没有吗?”
“蔺明争,我看你是血流太多记性变差啦,咱们眼中本就没这东西。不过也得靠你一家三十几口的牺牲,我才能升格当个司徒公子。”说罢,开始觉得不耐烦。“哎哎,你废话可真多,是不是真要我动手抓你?哼,我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你,你可别后悔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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