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因为这样,便被他迷惑,失了自己自由不被束缚的心。
“喂!笨丫头!”
司徒闻铃霍然一惊。
她揉揉眼睛,待看清眼前那张戏谑的俊颜,抿了抿唇,淡然问道:“有事吗?”
好冷淡!
谢慕骏夸张地打了个哆嗦,自顾自坐到她的对面,刚刚沐浴过的身子带着一股清爽好闻的草叶香气,冲淡了室内凝神檀香的浓烈气味,让司徒闻铃昏然欲睡的精神为之一震。
“别见到我就好像见到鬼似的,今晚我来替你守夜,绝不吵醒慕澄就是。”他略带讨好地说。说着,皱皱鼻子,这檀香会不会点太多了啊?香味刺鼻!
还来不及发表意见,司徒闻铃已然淡淡地道:“不用了,今晚加重了檀香的分量,一般人受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一般人受不了?
“难道你不是一般人?”他挑着眉毛斜眼睨她。
她神色不动,“我是吃了解药的一般人。”
“吃了解药还打瞌睡?”
司徒闻铃脸蛋微赭,伸指不太自然地拨了拨秀额前散乱的青丝,“以后不会了。”
“还有以后?”他咧开嘴,仿佛自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赧然之色,让他有一种占了上风的得意的感觉,“去去,你给我下去休息。”
不耐烦的语气里添多一丝霸道的命令。
她听了,微微一笑,那笑容,看在他眼里,不知怎地,竟有些被嘲弄的感觉。
不会是这檀香在作怪吧?
他皱鼻,扇了扇眼前的空气。然后,他听见她说:“你这算是怜香惜玉吗?”他大概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吧?
他一怔,半晌脑子转不过弯来。
什么意思?怜香惜玉?
她以为她是香,还是玉?
有些恶趣味的笑意浮上唇角,“喂,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错药?
不,不会。
她好歹也是神医之女,绝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司徒闻铃敛眉,正要否决,他却不知怎地,似是又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似的大笑开来,“不然,你为什么说我怜惜你?”
她的脸色蓦然一变,贝齿狠狠咬住下唇。
没错,她为什么要说这样逾矩的话呢?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妄自尊大的丫头而已。
“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三小姐资质不若常人,经过太医院三大太医会诊之后,已然可以断定,再厉害的镇静药都无法使她深度昏迷,”语气略顿了一顿,如此奇怪的病症,别说是她,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尤其是,当略略将她迷晕之后,无论是她的脉象、气色,或者是呼吸的频率都是正常又正常,好像原来还未曾痊愈的疯症一下子脱体而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好了?又无缘无故病了?
老太医百思不得其解,而慕澄醒来之后,虽不像昨日那般歇斯底里,但对人的戒惧与防备之心却在遭谢慕骏一掌击晕之后,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王妃才在万般无奈之下,恳请司徒闻铃留下来继续照顾慕澄。
“今日檀香的剂量,平常人只需吸收三刻,便足以大睡三天,如果你觉得头晕,千万不要强撑。”
头晕?
没、没有……
谢慕骏捧住脑袋,满不在乎地掀了掀眼皮,然后是“咚”的一声,额头重重撞在桌面上,呼呼地睡着了。
司徒闻铃扬起一边眉毛,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将装了解药的白色小瓷瓶拔开木塞,塞到谢慕骏的鼻尖下,司徒闻铃站起身来,动一动趴睡得有些酸麻的颈子。
眼角余光不意瞥到他衣袖上的点点湿意。
衣服是刚换的,黑色,即便沾染了血迹也不会显得分明。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舒展的手臂慢慢垂下来。
目光凝着那些湿痕,一眨也不眨。
他洗完澡后没重新上药?伤口浸了水是会恶化的呀。他到底懂不懂?
眉间掠过复杂之色,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顿了一会儿,咬牙扯开他的衣襟。果然,黑衣下面的白衫都粘在胳膊上了,浓浊的血迹在衣袖上晕染浸开,版图愈扩愈大。
方才,若不是他昏睡过去,若不是她无意中瞧见黑衣上湿湿的痕迹,他预备就放任这血一直流、一直流下去?
叹一口气,任命地从药箱里翻出剪刀,割开被血粘住的白布,上药,再细细地包缠住从手臂一直延伸到手腕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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