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懊恼地皱了皱眉,想要站起来,腿一软,却一下子撑跪在地。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司徒闻铃忍住皱眉的冲动,却直觉地又往后挪了两步。
移开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她这小小的举动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索性坐倒在地,睨眼瞧着她,“我很可怕?”
“不。”逼近于眼前的压力倏然减轻,司徒闻铃坐直身子,手指掠了掠鬓边的散发,“只是你身上的酒气很难闻。”
男人怔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
从没有人用这样一种忍耐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好似她现在坐在这里敷衍他是一件令她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不免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一丝小小的怀疑。
“你来这府里多久了?”
“三个月。”
难怪!
“在府里可曾迷过路?”
“呃?”司徒闻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小偷为什么还有如此好的兴致,坐在这里与她闲话谈天?
“来,你扶着我,我带你去听涛居。”一只胳膊理所当然地伸过来,搭在她肩上。
她吓了一跳,直觉肩膀一侧,让开去。
他一搭搭一个空,身子霎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歪倒下来,倒在她身上,比刚才还要依附个彻底。
一股刺鼻的酒味混合着男性特有的汗味扑鼻而来,似乎连空气都沾染了浓浊的酒意,司徒闻铃用力一挣,没有挣脱,她只得拼命往后仰。
月光下,见他双眉紧蹙,似乎正强忍着某一种痛苦。
她心下一紧。
下一秒,“呃。”他一个反胃,证实了她的猜想。
“喂!等等!”她慌得什么似的,双手抵住他庞大的身躯,恐惧得脸色发青。
不会吧?慢一点,等等啊!
“唔!”又是一个反胃,酒气混合着肉类的腥臭味直往上涌,形成一波一波痛苦的浪潮。
他痛苦,她更恐惧。
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嚷:“不要……不要……啊……”
凄厉的尖叫声随着“哇”一声解脱的呕吐声响起,惊散一林飞鸟。晨光透窗,照亮了屋内的景物。
从寒冷与不适中醒来,谢慕骏首先感到的是颈子僵硬,腰背酸痛,以往宿醉之后的头痛反倒消失不见。
奇怪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矮小的屋顶,黑压压的,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他皱了皱眉,目光下移,同样黝黑的墙壁上堆靠着粗细不一,长短各异的木枝、木条,视线再往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睡一晚觉居然会比打一场仗还要耗损力气。
原来,他竟然睡在柴房里!
意识到这个令人惊异的事实,他猛然跳起来,向着唯一的一扇门冲出去。
“砰!”额头狠狠撞上低矮的门楣,熟悉的痛感令他隐约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该死!”他火大地一拳砸在门楣上!
那臭丫头不只是拿石头扔他,还让他睡柴房!岂有此理!
如果不把她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他就不姓谢!让她姓谢做主子去。哼!
谢慕骏气冲冲地往外走,没走出两步,就见后院小径那头急匆匆地走来一位蓝衫长辫的女孩,她身量儿不高,一张心型的桃子脸上嵌着一对漂亮有神的黑眸,行动之间,刘海在秀额上轻轻飘呀飘。
嘿!就是她!
他紧赶两步,绕过一丛灌木,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哎呀。”行色匆匆的司徒闻铃吓了一跳,抬眸间见到是他,松了一口气,忙又一把将他拽到灌木丛后。
“穿上!”
谢慕骏愕然捧着她塞过来的一团粗布衣裤,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快点啊,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出去见人?”
在司徒闻铃的提醒之下,他才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仅着贴身单衣。啊?他的锦袍呢?长裤呢?背心呢?还有……玉佩呢?折扇呢?
他眼皮抽搐,脸色发青,再也忍耐不住。
“臭丫头,你到底在干吗?”他咆。
“干吗?你以为我在干吗?”她没好气地应他,“就是要把你这个入屋行窃的小贼洗劫一空,然后换个包装拖出去卖掉,怎样?”
怎样?
她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反问他怎样?
谢慕骏怒极反笑,“什么?你说什么?我?你说我是入屋行窃的小贼?”他是小贼?像吗?就他这衣着,这风度,这气质,他像一个贼吗?
这丫头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有毛病?
打击!
他在那边气呼呼的,这边,司徒闻铃受不了地挑一挑眉,“你到底要不要穿?”昨晚,他吐她一身,她都没跟他计较了,他还在这边咋呼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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