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较惊奇的是,他繁体字学得还蛮快,从前做她秘书那会儿没瞧出他有这份能耐啊!
这回从杭州远道而来,好不容易结束了这种隔岸传情的劲头,二人见上面了,必有几分看头吧!
“怎么样?怎么样?言有意有没有见着你口水直流,还是索性走不动路了?”
“你最好别跟我提‘言有意’这三个字。”
提起这个人,不!现在是提到言、有、意这三个字,酣丫头都气得牙根痒痒。
“还流口水?还走不动路?他现在见到我根本当作没看见,就算是迎头碰上了,隔着丈把远,他就转身朝反方向走。实在走不了,被我挡在那里,他就把头一低,恨不能钻到地底下打地道。”
她是妖魔鬼怪,还是蛇虫鼠蚁,值得他费这么大心思又是躲又是逃的,既然如此还写什么信给她?当她是信差啊!什么人的信都收着。
听完了这话,阿四的眉头立刻打起结来——这两个人的感情之事怎么总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没想到言有意此次进京竟有这番反应,更令她奇怪的是酣丫头不是口口声声不喜欢言有意嘛!人家识趣地躲着她,她居然还不乐意?!
看她又是皱眉头,又是发怒火的,阿四禁不住扬起了嘴角,小丫头有点口是心非哦!
“你去给言有意带句话,说几年不见,如今他进了京,我自然得尽尽地主之谊——我请他吃饭,在‘阿四酒铺’。”
酣丫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带话?”这不是摆明了要她难堪嘛!
转念一想,你言有意不是躲着我嘛!我倒要看你怎么躲!
打定了主意,酣丫头行动如风,这就回了“酣然”,三步两步上了楼来到言有意房间,她也不敲门,一把拉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言有意——”
可怜的言有意正在换衣服,上半身脱得精光,下半身只挂着一条大裤衩。见她来了,他直觉用身臂挡在胸前,这动作反倒更惹人注目。
“你……你……你出去先……”
她都进来了,怎会轻易出去?
酣丫头笑眯眯地眼瞅着他光裸的模样,“躲啊,你不是见着我就躲嘛!现在你躲起来好了,是躲出门,还是躲哪儿犄角旮旯,你可想好了。”
他这模样怎么躲?即便是在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他也不能这副样子四处瞎跑,更何况在这大清年代,他这副模样跑出去,还不把大姑娘小媳妇吓出精神问题来。
“酣小姐,我……我这副模样实在不雅,你不如……不如先出去一下下。”
“这是我的店,我爱坐哪儿坐哪儿,爱待哪儿待哪儿。”
她还真就跟他杠上了,拿把椅子坐在他跟前,仰头正好望见他红扑扑的小脸蛋——这丫还害羞上了?
“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是啊!言有意被她这么一说立时挺起了胸膛,想当初他跟着四小姐出去应酬,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不过是露两点,他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要害羞也该是眼前这个作古的大清丫头羞怯怯的才对。
他真是越活越没用了。
“有什么话,你让我先穿上衣裳再说,如何?”
“不好。”她干脆地丢给他两个字,“等你穿上了衣裳,又要躲着我,我又跟你说不上话了。你还是脱光光的好,咱们有什么话都能说,有什么事都能谈——这样挺好,挺好的。”
可他一点都不好!
京城的大冷天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便屋里头烧着炭取暖,光着身子的言有意还是冷得直打颤。
很快,感冒找上他了!
“啊嘁——”一个喷嚏打下来,言有意慌忙用手捂住,这下子连那两点也露在外头了。
酣丫头看得可过瘾了,索性伸出手指头戳戳捣捣他硬邦邦的胸肌,“你成天穿着华服锦衣,看不出来你身上还蛮有点看头。”
身材不错哦!她那双欣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看得言有意的双颊烧得通红,“你能不能……”
他话未落音,房门再一次地被人从外头猛地推了开来——
“小言,你换个衣裳怎么这么久?”
胡顺官胡大东家原本约了言有意言大掌柜去拜访某位大人,二人说好换了衣裳在大堂见。胡大东家坐在堂里茶喝了两盏,憋了一肚子尿仍未见到他。总不至于换个衣裳还换出事来了吧!他急地破门而入,偏巧瞧见这一幕——小言光着身子杵那儿,酣小姐坐在他前头……
这……这换个衣裳还真换出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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