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当家(下)(35)

2025-10-06 评论


没过多久,一封自杭州来的书信唤走了亲王,他一去几月,回来时身边多了一张我熟悉的面孔——她——阿四小姐又来了。

这回她没有住进王府,在京城里开了家酒铺,名曰阿四酒铺。

自酒铺开张之日起,他夜夜前去报到,我夜夜坐在窗前等他回来。不管他回来得有多晚,我仍是等着他,盼着他,候着他。我是他的福晋啊!这是我该做的本分。

这一等便是几年,我以为终有一日,我能等到他回来。

我等到了。

后来,他不再去阿四酒铺,他夜夜守着书房,喝着他的红酒。我仍是坐在窗前陪着他,守着他,护着他。我是他的福晋啊!这也是我该做的本分。

我以为用不了多久,宏亲王府仍会恢复歌舞升平。

没有歌舞,他开始念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后半阙我为他续上了,他探出头望向窗边的我。面上复杂的表情,我终生难忘。

他诧异我竟能续上他的词,他惊诧为什么续上这阙词的人竟是我?

自始至终,他所等待的那个应该出现在他窗外的人就不是我。

没有丈夫,没有儿子,连个可以贴心的女儿都没有。我身边一无所有,空守着宏福晋这个头衔,倒头来我一无所有。

什么贤德?什么婉约大气?什么温良恭俭让?

那不过是我为了换回丈夫的筹码罢了,如果这场赌局注定我输。还赖在赌桌上撞什么大运呢?

我,抽身离开赌桌。

去哪儿?一个女人不依靠丈夫、子女,不仰仗娘家鼻息,可以去哪儿?

阿四小姐给了我最佳诠释。

这几年,我处处以她为版本,就想把自己印成另一个阿四小姐,如今倒真要学学她,如何不依靠旁人,只为自己活着,且好好地活下去。

我撇下宏福晋的头衔,撇下宏王府的荣华富贵,只身站在阿四酒铺门前。

我找你们老板,告诉她,我是打宏亲王府里出来的。

丫鬟去禀报了,独坐窗前,伙计送上迎门酒。我低头一看——红酒?

我不喝这酒铺里的红酒,此生我再不喝一口红酒。我本不爱红酒,再学,也学不出心中的喜欢,再扮也扮不成宏亲王所爱的女人。

她来了,见到我倒是毫无意外。

我笑着告诉她,我要留下来,留在酒铺里帮佣,挣份辛苦钱养活自己。

这会子她脸上的表情倒是颇令我满意,我总算也让她见识到我的手段了。

接下来,我得辛苦一阵子了,然我不怕。

有时候,做下人并不比当福晋辛苦。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来找我。

我料想他会寻找自行休弃的宏福晋,为了他宏亲王的脸面。可我没想到他的动作有这么快,且如此气势汹汹。

干吗?

我又没带走宏王府的金银财宝,我甚至没带走这些年他命人为我做的八箱子衣物,也没带走他送我的六匣子饰物,更没带走这些年他游走四方为我带回的两大屋子宝贝。

我什么都没带走,宏王府除了少了一个宏福晋,他未有任何损失,他如此生气做什么?

我没休你,你凭什么休你自己?他冲我大吼。

我犯了七出——我不客气地顶回去。

他不怒反笑,原来你也会顶嘴,我还以为你永远只会低着头,比照着我的喜好说是是是呢!

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天,我自然要遵照你的喜好决定自己的心意。如今我已自行休弃,我不再是你的福晋,我凭什么要顺着你的意思?

吵架?我不是不会,自小让几位姨娘,一帮弟弟骑在脖子上,要是没两把刷子,母亲和我早被欺负死了。

从前不过是为了维护小姐的尊贵和傅家的体面,才拿温顺做幌子的。做了福晋,除了他,没人敢惹我生气;敢让我不高兴的全是宫里的主子、娘娘,我得罪不起,自然得忍了。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耷拉着脑袋,让你看不见我眼底的反抗。

他显然不懂女人的小心思,一如我不懂他。

将一干人等,连同他心爱的阿四小姐也赶至门外,反锁着门,他向我伸出了魔爪。

谁说你犯了七出之条?

我未能为您生个一儿半女——我不卑不亢。

他却来劲了——

傅察氏容心,别跟我在这儿耍嘴皮子,也别装作一派贤德的坯子,我可不会再被你糊弄过去。你对我不满大可直截了当地对本亲王说了,何苦玩这把戏呢!你想让本亲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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