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该是在凤舞九天的帝阙之内,和尊贵的公主举杯共饮,相视而笑,眼底满溢的都是幸福吧?
她饮尽满杯的花雕,酒入愁肠,统统化作苦涩的相思泪。
“主子,总掌柜求见,大事不好了!”若儿惊慌地冲了进来。
谈珠玉醉眼微睨着若儿,苦笑着反问:“今晚家家户户庆团圆,还能有什么事不好?”
“爷拒绝皇上指婚,皇上龙颜大怒,说、说要砍爷的脑袋啊!”若儿惊心动魄地喊完,见主子霍然起身,脸色刷地惨白了。
谈珠玉酒意瞬间消失无踪,一把抓住若儿的手,“总掌柜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小书房里焦等主子前去商量……”若儿话还没说完,她已然冲出门,“主子,主子外头下雪,你还没穿上大氅——”
爷拒绝皇上指婚,皇上龙颜大怒,说、说要砍爷的脑袋……
不,不可以,不可以!
谈珠玉提着裙摆狂奔往小书房方向,顾不得下雪,顾不得寒冷,顾不得脚下颠簸,满心满脑充斥着恐惧与惊慌。
他为什么要拒婚?他为什么要惹怒皇上?为什么不娶了公主,从此以后安享荣华富贵?
他……他不可以死,他……
谈珠玉颊上泪水奔流,惊恐担忧都快破胸而出,她想抹去泪水,想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思索出该怎么救人。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泪水纷纷,越拭越多。
直到冲进小书房里,她气喘吁吁,因寒冷和惊惧而瑟瑟发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爷拒婚?为什么皇上要砍爷的头?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玉姑娘,”水月坡努力压抑下慌乱不安,力图镇定道:“属下都打听过了,皇上明着是为了爷拒婚而雷霆震怒,其实个中缘由,最主要是因为爷的拒婚,等于拒绝了朝廷将来可任意‘挪借’凤徽号所拥钜款的机会。”
谈珠玉如遭雷殛,小手要紧紧抓住桌角,才不致瘫软跌坐在地。
民不与商争,商不与官斗。
贪婪眼红想染指凤徽号的,竟是当今皇上?
怎么办?那爷还有何生机可言?除非真的将凤徽号拱手送给朝廷……不,凤徽号是爷毕生的心血,如今交给她守护,无论如何,在他回来之前,她都要代他保护好这一切!
“玉姑娘,你暂且先别太担心了,静王向来与爷交好,方才王府管家来过了,说王爷已经努力在皇上面前为爷求情,总算求得皇上稍稍回心转意,可是……”水月竣深吸了一口气,虽是稍定了心神,却也忍不住沮丧地低叹。
“可是什么?”她心急地追问,脯中灵光一闪,“皇上要什么?”
“皇上……”水月坡不禁咬牙忿忿道:“要凤徽号捐出六百万两银子做犒军饷之用!”
“六百万两银子?!”她倒抽了一口气。
皇上好大的胃口!
“玉姑娘,坦白说,咱们凤徽号不是出不起这笔银子,”水月坡真正头痛的另有别事,“但是属下素知爷的脾气,若屈服于皇上淫威之下,当真动用这六百万两去‘赎’回他,爷必定、必定——”
她低声喃喃:“他最是心高气傲的,如何会接受这等屈辱?”
水月坡苦涩长叹。
谈珠玉内心强烈挣扎着,半晌后,沉声道:“给他!”
“什么?”水月坡一呆。
“皇上既然狮子大开口要六百万两银子,咱们就给他!”
“真给?”水月坡迟疑。
“当然给,怎么不给?咱们还要敲锣打鼓,运银两的船队上头张灯结彩,写上‘为朝廷犒军,凤徽号敬献’这几个大字,一路由南北上,教全国百姓人人瞧见闻知……”她冷冷一笑,“那才叫风光,皇上若知道了,想来也不好意思‘不高兴’吧?”
水月坡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好!就这么办!”他重重点头,“可是万一爷知道——”
“不必动用凤徽号的银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不悔地道:“自谈家挖来的大半商号地盘和货银,算算也有五百九十几万两,我那儿的私房银两再添一些,便足够了。”
“太好了!”水月坡欢喜地一拍掌,又突然想起,“可是赚自谈家的那近六百万两,玉姑娘不是原打算要补当初损失之用?如果全部都给了皇上,那该如何向爷交代?这、这太为难您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果决地道:“爷那儿我自会担待,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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