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会的,堂……堂大哥他不是答应了要帮忙吗?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珞珞相信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她急切地安慰父亲。
“我自然是信得过他,可他毕竟是个外人,若没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对内他如何服众?对外,他又怎么替咱们谈家合理争取、出头?”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谈璎珞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愿意挺身而出为谈家担下这一切?
那么外人不就更加会去揣度他的心机,甚至曲解他的好意了吗?
一想到像他那样温润如玉的君子,却被外头人们恶意怀疑批评得满身臭名,她就义愤填膺,忿忿不快了起来。
“所以……我当真要这样冒险嫁进他堂家门吗?”她喃喃自问。
谈璎珞有一刹那的失神与惴惴不安,或者她心底深处真正想问的是——
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娶她进门,甚至不惜奋力一搏,也要出头担下她家这个着了火的事业?
难道……或许……
她一张脸瞬间红成了五月榴火,一颗心差点自嘴边跳了出来。
“他真的是爱惨我了?”她双眼发光,兴奋万分,自信满满。
一定是!肯定是!
哎呀,这么迷恋人家,早说嘛……谈璎珞笑得合不拢嘴。
“好!”她抬起头,掩不住心里的乐不可支。“我答应下嫁他堂烬就是了!”
“你、你真答应了?”谈礼复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太好了,太好了,爹马上就跟堂家商量婚事去!”
谈家,终于有好消息了!由于堂烬家中长辈已不在,所以心急的谈礼复索性全包办了这桩婚事的筹划,只不过用的都是未来女婿的银子,花了说快不快、说慢亦不慢的一整个月,便花了上万两办成这场热闹铺张的堂谈两府合婚喜事。
光是大设流水席,还有广发喜帖给全徽州及所有生意场上的往来相与,就花去了五、六千两银子,席上皆是各色山珍海味,参鲍肚翅应有尽有。
玉树临风的堂烬一身新郎喜袍,衬托得他丰神俊朗,优雅迷人。
席上,可不知碎了多少颗女子的芳心呢。
其中暗暗哭得最惨的是谈翠环,私底下狠狠把那个趾高气昂、天生好运的堂妹给咒骂了好几遍。
“不公平,这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了。”她望着席上那频频被人敬酒的英俊红袍男子——她的堂妹婿——不禁悲从中来,恨得咬手绢儿。“凭什么她谈璎珞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在家备受宠爱,现在又能嫁给这样的如意郎君……她前世究竟是烧了什么高香,为什么这一世能过得这么称心快活?”
谈运庆却是呆呆地坐在席上,贵为大舅子,可不知怎的却连半点喜意也无。
感觉像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的痛苦和不甘。
只有谈家三位老爷满面春风,喜上眉梢,也是这宴席上最高兴也最得意的人了。
一场婚宴,人心各异。
而坐在堂府那布置得富贵华美、喜气洋洋的新房里,身穿凤冠霞帔的谈璎珞被迫乖乖坐在锦绣床沿,却是坐到浑身腰酸背疼,却也难忍心中喜悦和忐忑。
——今天晚上会怎么样呢?
——他将来可会一直待她好?
——往后她娘家的生意,他应该会全部护持得妥妥当当吧?
谈璎珞一忽儿小脸红得发烫,一忽儿又紧张得手心冰凉,两手不断绞拧着红艳华丽的嫁裳裙裾,坐立难安。
终于,仿佛过了一生之久——
隔着红盖头,她什么也看不到,却清楚听见了那稳健从容的脚步声响起。
她心儿猛地震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心慌意乱得有些晕然。
直到那大红灿烂得有些刺眼的红盖头被他持黄金喜秤挑起,她乌黑明亮眸儿难掩一丝羞涩,却又勇敢地直视着他——
她的相公。
“娘子。”堂烬身上微有酒气,清澈的眼底却毫无半丝醉意,低沉的轻唤令她背脊窜过酥麻傈然感。
尽管谈璎珞自认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倔强,可此时此刻,她所有的贵气与傲气全不知跑哪儿去了,剩下的只有像海浪般拍涌上来的娇羞赧然。
堂烬执起她的手,大掌暖暖地包覆着,深邃眸光瞅得她心跳加速,双颊染彤。
“今日起,你我就是夫妻了。”
傻子,堂都拜了,他俩自然是夫妻了,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她脸蛋儿更红了,嘴角不禁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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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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