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夕央惹恼占夜了?我找不到夕央,以为夕央去找他了,可谁知道里头碎玉撒了一地,我问他,他理也不理。”崔桃花一双柳眉都快要打结了。“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不见夕央身影,她到底是跑哪去了?会不会是这两天我对她说教太多,气得她又溜到外头去了?”
“不是,夕央是坐着八王爷府的座轿走了。”厉风行无奈道。
“什么?”她陡声惊呼,“她为什么坐上八王爷府的座轿?走了多久?”
“已经一个时辰了吧,至于为什么……”厉风行看了眼房内,撇了撇唇。“我比你还想要知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房内,倏地,砰的一声,房内传来巨响。“滚到一头去闲话家常!”阎占夜沉哑低吼。
崔桃花见状,不惧反怒,一把冲进房内,指着倚在屏榻上的人大骂,“你在凶什么鬼?这客栈是老娘的!老娘爱在哪闲话家常就在哪闲话家常,你有意见啊?”阎占夜幽谲乌瞳直睇着她半晌。蓦地起身。
“等等,你要上哪去?夕央的事,你不管了吗?”她连忙拦住他。
他挥袖震开她。“我跟她已经恩断义绝,她想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
“……恩断义绝?”崔桃花错愕。“你疯啦?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你把她疼入骨子里,哪可能和她恩断义绝?”
“要不,我还能如何?她恢复记忆了,她说我的爹娘杀了她爹娘,注定了我们此生无缘,我还能如何?”他如困兽般咆哮,像是要将堆积在胸口的痛,一鼓作气地发泄。
这该死的情缘究竟是如何将他们纠缠在一起?既然要他们相识相守,为何却又落下难解之结?
崔桃花愣了下。“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可能?她确实说她的爹娘死在你爹娘手中?”她问,面对他的静默,不禁更加疑惑。“可是,她爹早在她出世之前就已经死了,她记忆真的恢复了吗?”
阎占夜横眼睨去。“她爹早已经死了?”
“是啊,她爹是大内玉匠,听说招来八王爷嫉妒,被暗中杀害,只是他在被杀之前就把夕央的母亲藏了起来,让八王爷找了好几年才找到,所以。夕央是个遗腹子。”崔桃花说的是几天前,父亲忆起当年的第一花魁洛仙时,聊起的一些往事。
沉不见底的乌瞳微眯起。事情如果真如桃花所言,那么夕央到底在搞什么鬼?
正忖着,余光不意瞥见东方尽掀袍跪在他面前。
他冷眼睇去。“怎么?就连你也要离开我了?”他哼笑。
“不,属下是要跟爷谢罪。”
“怎么?”
“是属下和夕央聊起桃花劫一事,那日在烟雨阁得知夕央背上有桃花胎记后,我思绪纷乱,忧心忡忡,希望她放手这段感情,定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狠下心决定离开爷。”听完桃花和爷的对话,他大致推敲出结果,肯定八九不离十。
可这傻夕央,为何每每行事这般莽撞?他只是希望她放手,不代表他连她这个妹子都不要了,她竟做绝到离开爷,甚至还坐上八王爷府的座轿!
带回她后,非狠狠骂她一顿不可!
阎占夜垂敛长睫,良久,沙哑低笑。
“爷?”
“桃花劫吗?”他噬人寒鸷尽数褪去,乌瞳笑得柔光熠亮。“她是为了我?”
桃花劫等同姻缘生死关,只不过更清楚地点明伤他之人将会是谁罢了。而她,意外得知自己可能成为他的劫数,于是演了出精湛的戏瞒过他的眼、骗过他的心,一切,就只为了保住他?
“肯定是,两天前我和夕央聊过,她说,她不怕害死自己,就怕保不住爷。”东方尽叹气着,满脸懊恼。
阎占夜缓缓闭上眼,笑意还凝在唇角,瞳眸却发烫着。
他是怎么了?十二年的相处,还让他不够了解那傻丫头的良普吗?她宁可亏待自己也要成全他人的性子,他怎会因为她刻意无情的字眼给忘了?
她说得愈无情,代表她的情意愈深,不说得无情,他又怎会死心?
“真是小看你了,夕央。”他摇头低叹,转而失笑。“居然连阎王都被你给骗倒了。”
她居然能在他的眼前做足了戏,瞒天过海骗倒他,她的所做所为,竟都是为了他……他为此感到无比欢欣。
“爷?”厉风行不解地看着他。
阎占夜噙笑睇着尚跪在地上的东方尽。“东方你道,我该成全她的一片痴情,还是将她抢回?”他这会不假思索地说:“夕央是爷的妻子,是阎门的当家主母。”不论桃花劫究竟如何,人是一定要先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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