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幕兰汤浴艳,当真能勾得一些男子心痒难耐。
奇怪的是,这近乎完美的画面上偏偏落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人怀着极大的怨恨以利刃划开的,这道划痕恰恰分割了画面中女子那白皙纤嫩的颈部!
画卷积尘泛黄,还缺失一角,缺的正是题词落款的一角,定是被人撕掉了。
喜来宝又持着火折子,掀开布帘入了里屋。
里屋空荡荡的,原有的摆设、物品定是被移走了,地面散落着许多婴儿的衣物,每一件都被剪刀剪过。这屋子里似乎残留着一股怨念,连空气都是凝固的,待久了会让人窒息。
他匆匆退出内宅,折返外屋。
火折子的光焰晃动了一下,外屋忽然旋过一阵阴寒的风,他隐约感觉这屋子里有了一些变化!
举高火折子再照照墙上的画,骇然看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画面上瞬间多了一个字,一个以血写下的“恨”字,字迹下方还不断滴落血珠,血淋淋的“恨”,令人触目惊心!
喜来宝飞快地转身看看门外——没有人!
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这间屋子,但画卷上怎会多出一个字?
他仔细看这幅画,猝然发现一道阴影出现在画卷上端,并慢慢拉长,慢慢往画卷下方移动,是一个人的影子!
屋子里显然已多了一个人!
但火折子不是从那人身后照过来的,那人的身影怎会落在画卷上?
他的手心已冒了汗,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他看了看阴影落下的那一个点,双足猛地一旋,风驰电掣般扑向屋顶横梁!
他的轻功身法早已独步天下,此刻全力一扑,即使是武林顶尖的高手,也躲闪不及!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扑居然落了个空,横梁上没有人,站在屋梁上居高临下,屋内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令他吃惊的是,屋子里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但那幅画上的阴影仍在移动!
难道是那幅画有古怪?
身形一闪,他已站在画前,伸手摸一摸这幅画,薄薄的纸张背后是平整的墙面,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匣!
他轻轻触碰一下画上不断滴血的“恨”字,指尖却没有沾上一点血渍!
画上的阴影缓缓往下落,逐渐清晰,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身影!
这时,房梁上有了细微的响动——喀咝、喀咝,灰尘扑簌簌往下落。
他屏住呼吸,霍然转身,抬头一看……这一看,他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吓得够呛!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悬在房梁下的死人!
艳红的绣花鞋荡在半空,悬梁自缢的女子长发披散,盖在脸上,身穿彩锦宫装,正是画中的女子!
方才他看遍了整间屋子,分明没有这悬在梁上的死人,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令他更觉恐怖的是,女子衣袖外的手与衣领上裸露的肩,皆已腐化成森森白骨,披散的长发内掩藏的赫然是一颗骷髅头!
这女子想必已死了很久,肉身腐烂,余下的只是一具骸骨!
他怔怔地看着这死人,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字——鬼!
一股阴寒的风从屋子底下冒出来,原本裹住骸骨的一袭彩锦宫装,被风一吹,一片一片落下来,像彩蝶一样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喜来宝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整个人已完全骇呆了,两眼发直地看着悬在梁上的那具白森森的骸骨,它居然在挣扎、扭动,试图挣脱套在颈部的绳索!
画上的字不停地滴落血珠,屋子的窗户被风撞开,吱呀吱呀地摆动,阴冷的风在壁缝中穿梭,摩擦出奇异的声音:似低吟、似轻叹、似哀泣……
火折子光焰摇曳,猝然被风吹灭,屋子里一暗,所有诡异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强自镇定,重新擦亮火折子,再看这屋子——窗户仍关得紧紧的,梁上空无一物,连画上的血字也消失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他的指尖已在发抖,再也不愿在这诡异阴森的屋子里多待片刻,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院落。
重新扣好院门上的锁,他一刻不停地奔向有灯光的地方,冲入一道月牙门,在长廊拐角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
“姑爷,您跑到哪里去了?小的找了您一整天了!”
喜来宝定了定神,抬眼一看,原来是府中一名护院。
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问:“找我有事吗?”
“侯爷正在书房等您,您快随小的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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