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双迷蒙的眼睛,黑衣人掀去脸上的黑巾。
她迷惑了一下,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熟悉的容颜,痴痴地笑,伸出双手捧住那张脸,轻唤:“书呆!相公……”
真好,相公在梦里对她笑呢!咦?他怎么笑得有一点儿痞、一点儿坏,还使坏地俯下身咬她的耳朵。
耳际传来熟悉的酥麻感,她格格地笑,“好痒!”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子,为夫带你飞上天摘月亮去,好吗?”
她面泛红潮,眸光迷离,吃吃地笑,“好!相公带我飞、飞……”
身子被相公轻柔地抱起,她朦朦胧胧地感觉随他出了房门。而后,她的身子像是飞起来了。
她看到一排排屋脊在脚下快速飞逝,抬头就看到晴朗的夜空,月牙儿从云层里探出了头。
今晚的月亮不圆也不大,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从大人宽宽的背后探出半张脸,好奇地窥视着什么。
今晚的风儿清清细细,吹在脸上好舒服!她半眯了眼,偎在相公怀里,一头柔亮的长发逸放在风中。
侯府已远远抛在了身后,他带她来到郊外那片平野,突然放下她,清啸一声,牵住她的手往月亮的方向奔驰。
她惊呼一声,身子被他带起,在辽阔的平野上如蝶般翩飞,赤裸的足尖轻轻点过风中摇曳的青草,而后飞起,耳边有风声和她的笑声。
夜空下,平野上,只有他和她,飞旋、翩舞,如梦如幻的美妙感觉,她开心地笑,恍惚间,轻飘飘的身子似乎已化作一只轻盈的蝶儿与他追逐、嬉戏,与他翩翩舞向月华尽头。
“相公,你会不会永远牵住我的手,比翼双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娘子,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星空下,似真似幻的誓言伴着欢笑声,被风儿捎向远方……
与此同时——
武侯府,吟风院。
莫名其妙被困入麻袋里,又被丢得七荤八素的上官庭轩好不容易挣脱麻袋,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阴森恐怖的废园,他看了看四周,握紧眯眯汗湿的手心,一步步迈向院子深处。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渐渐地,他走入了那间诡异的正房。
房里有一团蓝绿色的磷火,忽上忽下飘动着。借着微弱的磷芒,他终于看到正墙上那幅画——兰汤浴艳的女子,一道深深的划痕割开她那纤嫩的颈子。
他伸手抚过画中女子的颈部,眼中竟迸射出仇恨怨毒之芒,随着他的手指轻柔抚过画面,画面上一点一点地显现出一个以血书成的“恨”字,充满怨念的狭小空间,隐约回荡着一个冰冷的声音:杀……杀死他……拂晓时天色阴沉,浓重的雾气笼罩下来,灰蒙蒙的一片。
潜龟院,正房内宅。
帷帘里的人儿一梦醒来,转头看看枕边,枕边空空的,昨夜竟是她独自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梦醒时心头漫上些惆怅与失落。她拥上一层薄被依在床头,回想着,竭力捕捉残留在脑海的碎碎的片段,心中患得患失,时而皱眉时而傻笑……终于下床走至窗前,推开窗,浓浓的雾气浮动在眼前,斜对面的书房笼在雾色中,变得模糊不清。她极目眺望,仍看不到书房里那个人儿,这恼人的雾气!
“死书呆!夜里也不晓得回房来睡!”口中嘟嘟囔囔,“砰”的一声关上窗,她坐到梳妆台前,一手持起梳子,一手挽拢长发,一梳,发上纠着一个发结,扯痛了头皮,她摸索着去解这个发结,却意外地从发中解下一根青草,草根是被人刻意缠绕至她头发上的,看着手中这根青草,回想昨夜梦里那一片草野,莫非……
笃笃笃——
猝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房门一开,鹊儿从门外冲了进来,顾不上给小姐梳发,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哎?出什么事了?”
“小姐,侯爷有急事找您!”
鹊儿拉着小姐直奔卧龙院。
武天骄吃惊地看到曲廊上、院墙下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侯府所有护院、侍卫通宵达旦地值勤站岗,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觉,右手皆已搭在腰侧刀柄上,一有风吹草动,刀光即现!
见此情形,她心知府内是出大事了!
慌慌张张地奔至卧龙院,一入四全斋,武天骄却看到表哥与相公也在书房中,二人眉端紧锁,一言不发。武侯爷端坐于书案后,目光阴沉地盯着这二人。
房中气氛异常凝重!
“爹!”武天骄走至爹爹身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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