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锦衣玉袍,面白无须。
喜来宝瞧了此人一眼,心中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分明面带笑容,笑意却未漫入眼中;这人分明大步行走,一只手却轻轻搭在管家肩头;这人脸上明显长了一只鹰钩鼻,眉目却很清秀,特别是他的眉毛,竟比女子的娥眉细柔三分!
这人一脚迈向门槛时,喜来宝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他大步走进门去,腰肢却眯眯扭摆,虽有七尺之躯,但他的一举一动,即使勉强装出些魄力来,细微处仍不经意地流露了些许阴柔气质,骨子里明显缺了份阳刚之气,徒具男儿躯壳!
中年男子一进门,侯府大门便砰然关闭。
喜来宝留意一下侯府四周环境——四周寂静,整条胡同里除了一座侯府,再没有别的屋舍或店铺。
他绕着侯府的围墙走了一圈,心中已有打算,便径自离开。
在长安找了家客栈,白天养足了精神,夜幕降临时,喜来宝换了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穿窗而出,跃过几排屋脊,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回武侯府!
避开夜间巡逻的侍卫,他从护墙左侧腾身而起,猫着腰,腾、跃、弹、跳,一连跃过好几排屋舍,他的眉头却渐渐皱拢起来。武侯府的建筑布局与其他大户人家截然不同!一个接一个的四合院,环环圈连在一起,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间屋子、每一个院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门窗的式样、院中的盆景数量都完全一致!他在屋顶上转来转去,居然分不清哪间屋舍是转过的,统统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他已转得发晕,索性在一个屋脊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仔细打量这片屋舍。瞧着瞧着,他眼睛一亮,一个俯冲,点尘不惊地落在一间厢房外的墙角。
厢房里头亮着灯,纸糊的窗格子上映着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坐着的人高冠长袍,手持茶盏,徐徐吹着茶汤升腾而起的袅袅雾气。
站着的人,看投影在窗上的玲珑身姿,分明是个女子,发上珠簪簌簌抖动,女子一掌拍向桌面,大声道:“我、不、答、应!”
坐着的人啜了一口茶,道:“答不答应由不得你!”
这人的语声尖尖细细,既非女子的声音,又不像男子的语声,阴阳怪气的。
站着的人发髻上的珠簪抖得更厉害,既生气又着急,“爹!您怎么可以这样?女儿离家不过半个月,您就擅自做主,弄个什么招婿宴,传得满城沸沸扬扬!明日,您就是真的选出了女婿,女儿也不与他成亲!您要是硬逼着女儿成亲,大不了女儿再离家出走!”
“父亲”放下茶盏,阴阴笑道:“骄儿啊,你在不在家都无所谓,女婿是由为父选的,你若不在,为父就随便挑上一个,再让府里的丫头扮成新娘,脸上蒙着红盖头,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拜堂成亲!不管你承认与否,那个人就是你的相公!”他原本就想趁女儿离家时,轻轻松松招个女婿上门来,“为父已发帖邀请同朝好友之子、名门望族中人明日前来应选。这一次,你别再使性子弄个什么擂台招亲,为父请来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香子弟,哪经得起你那番拳脚功夫!”
“您明知道女儿最讨厌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却偏要请这些人来,女儿哪还能称心如意啊?您真要让我选,也该换一批人,邀请一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
“是不是还得请些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那些低贱的草莽岂能踏进我堂堂武侯府?明日,为父邀的人到齐了,也只能以抛绣球的方式,绣球结良缘!”
“女儿”负气道:“爹!您何不直说是想招女婿上门来,好让我早日给武家添个儿孙!您若真想要个儿子、孙子的,干吗不自个儿生去……”倏地住口不言,“女儿”缓缓低下头,心中忐忑,说了不该说的话,悔时晚矣!
“父亲”阴阴地哼笑一声,猛地推开房门,拂袖而去。
躲在暗处的喜来宝悄悄尾随他转向另一座院落,瞧准了他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关紧房门,片刻之后,房内响起打鼾声。
喜来宝立刻展开身形,运掌轻轻震开门闩,潜入室内,迅速在房中绕了一圈,室内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匣,九龙纹隐金盆不在这个房间。
他悄悄掩上房门,在这个院落的另外两间屋子里翻寻一遍,依然毫无收获。
偌大一座侯府,藏一件宝物容易,找起来却很难!除非能事先知道府里的一些状况:地形图或各个院落屋舍的用途、主人的寝食规律、嗜好等等,由此才能判断出收藏宝物的具体位置!但,想了解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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