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笑道:“我们不必找他,他已经来了。”
就听唐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东篱和三少爷现身江湖,我怎能不来?”话未说完,已经来到屋内。
莫可问道:“你何时来的?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唐繁先向我问候,才道:“我一进邯郸城,就看到可问,于是没有现身。几天来我暗中跟随段铭枫,未发现任何异状。”
“你也没有发现。那么他一定知道我们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难道是他确信大哥的伤好不了,不必追杀,只要要拖住我们,大哥就——”
说到此处,我胸中大痛,猛咳起来,将喝下的药全部吐出。东篱忙扶住我,轻拍我的背。
莫可问道:“那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堡主,否则——”
唐繁皱眉:“他们那么会藏,要怎样找呢?”
东篱扶我躺好,道:“唐繁,放出消息,说慕然病重,恐将不治,然后继续暗中跟随段铭枫。可问,集中丐帮所有力量,严密防范落岫山庄和各大门派。”
二人愣了片刻,然后领命而去。
东篱轻抚我的头,道:“对不起,慕然,我们只能冒险。”
“我知,让大哥自己现身虽冒险,却是最快的办法。他得知我病重,一定会来,除非,除非——”
东篱擦去我的泪,我抓住他的手,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
东篱一震,缓缓抽回手:“慕然要我动用天衣教的力量吗?”
我闭上眼,轻声道:“算了。”
大哥毕竟是苏常青的儿子,东篱肯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为他了,我又怎能再逼他动用天衣教的力量去救仇人的儿子。
过了片刻,却听东篱叹道:“我,答应你。但是慕然要答应我,乖乖喝药,乖乖在这里等。”
我又哭又笑,抱住他叫:“东篱,东篱。”却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道:东篱,东篱,如此深情厚谊,慕然今生要如何报答啊?
“慕然,你该喝药了。”
“一清早又要喝药,东篱,你的药太难喝了,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整我呢。”
唉,有言在先,不敢不喝。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然后不停的哈气,叫道:“苦死我了。”
东篱大笑,拿出一块糖果给我。
我放进嘴里,微笑:“以前喝药时,风良也会拿糖果给我。好几天了,不知他们怎样了?”
“慕然放心,我刚得到思君的消息,说他们已脱险,不日就要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兴奋的抓住东篱猛摇。
东篱笑了,笑容里却满是苦涩,然后温柔怜惜将我拥入怀中,久久不语。
我也不再说话,闭上眼,轻轻靠着他,流泪,慢慢地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枕上的泪痕犹在,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暖,空气中也满是他干净清爽的气息,但是我知东篱已经走了,再不会回来,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见说到,天涯芳草无归路!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惆怅之间,忽听箫声响起,仍是清亮悠扬,却多了一份缠绵。
“大哥!”我冲出去。
大哥靠着院中的柳树,拿箫的手竟微微颤抖,看到我,他站直身体,目光闪动,缓缓笑了。
我冲到他面前,停下。他好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眼中布满红丝,脸色灰白,印堂发青,显然中毒很深。
我伸手轻抚他的脸,喃喃道:“你是真的,是不是?不是梦,是不是?你骗了我好多次,让我空欢喜了好多次,大哥,我不信你了,我——”
手下温暖的触感让我泪如泉涌:“大哥,再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大哥伸臂抱住我,还未开口,就缓缓滑倒。
“大哥——”
我恐慌大叫,唐繁过来看了看大哥,道:“不要紧,堡主只是晕过去了,这对他是好事。他受伤如此重,竟能撑这么久,真是难以想象。”
莫可问叹道:“堡主是见到三少爷,终于放心,才肯晕倒吧。哪像那两个,明明没有堡主伤的重,却一直昏睡到现在。”我看着大哥,含泪笑了。太好了,大哥回来了。
“三少爷,堡主外伤内伤虽然都很重,但都可治,只是所中之毒我从未见过,也无法可解,对不起,请恕唐繁无能。”唐繁一脸歉意地看住我。
我摇头一笑,大哥中的毒叫‘情根深种’,是当年三夫人所创,记载于给我的《毒经》之上,却没有给出解法。此毒不会致人死命,只是一运功就会发作,发作时毒气侵入全身静脉,痛苦万状,无任何的药物可以缓解。就如缠绵入骨的情,不可阻挡,所以叫‘情根深种’。这毒唐繁当然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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