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妳……」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儿鬼吼鬼叫的,到底是在搞什么?」
她索性坐起身,拉开床幔直瞪着一脸慌张的他。
「我……」臧彧炎搔了搔头,干笑了两声,目光却对不上她。「我来瞧妳睡了没有……呵呵。」
「你不觉得这理由太牵强了吗?」她拧紧眉头。「你一来,见里头不着灯火,见床幔放下,见我半响不吭声,该是知道我已经入睡,你合该走了,还待在这儿哀声叹气作啥?」
「我哀声叹气?」他一愣。
有吗?不是吧,他只是有点急罢了。
「不是你,难道会是我?」她没好气地啐他一口。「想说什么尽管说吧,说完就可以滚了。」
说吧,省得她的心老是悬得高高的……难受极了。
「妳对我说话非得这般不客气吗?」他不禁扁扁嘴,映着淡淡光线的脸,果真是怨气十足,真是在怨她了。
傅珏凰瞇起清冷美眸,似笑非笑地道:「想要听客气的话,你就快快回碧楼吧,那儿的话可好听了,每一句都是掺了蜜、裹了毒的,你爱听多少就听多少,没人管得着。」
「妳妳妳……妳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好似拐弯在嘲讽他似的。
天晓得他担忧的是其它事,他很想要开口问她,却又开不了口。
石榴今儿个拿了封手简给他,是写给蒙醒的,而着笔的人是她……他想问她,她约蒙醒明儿个午时一刻到近水亭台做什么?他很慌啊,打从知道手简的事之后,他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心神不宁。
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一对上她,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个中原因,大概也只有他才明白了。
唉,妒夫啊,他是妒夫……他多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每每想到她抓着蒙醒不放,瞥见蒙醒瞧着她的眼光,而她淡噙在唇角的笑意……她给他的笑意远少于一个外人,他都快要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她的夫君了!
「得了,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她无情地当面打了个呵欠,催促着他赶紧说完话赶紧走人。
臧彧炎抿起唇,一脸哀怨,张口欲言,却又欲言又止。
要他怎么开口?
若是没此事,她岂不是会更厌恶他?
但若是真有此事,不趁现下说开,等到东窗事发……难堪的到底是谁?痛苦的又是谁?
他的娘子快要跟别人跑了,难不成真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
这怎么成?他怎么能够在明白了自个儿心意之后允许她逃离他?
但,话又说回来,依她的性子,她怎可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石榴那丫头造谣生事。
傅珏凰瞅着他千变万化的表情,瞧他一会儿揽眉沉思,一会儿舒眉苦笑,一会儿又喃喃自语……疯子!
「你要是没事,就可以走了,我累得很。」她摇摇头,下了逐客令。
「妳明儿个有什么事?」他收敛神色,严肃地问。
方要躺回床榻的傅珏凰,抬眼直瞅着他。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没,妳睡吧,我走了。」话落,他随即快步欲走,然走了两步又踅回。「妳……妳不会背叛我吧?」
傅珏凰瞇起美眸,唇角勾着笑。「何来背叛之说?若要论背叛,我倒还想说你养了一屋子的花娘,算不算是背叛我呢?」真是个疯癫的男人,说起话来没头没尾,八成又醉了。
「那,倘若我将所有的花娘都遣回,妳会高兴吗?」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蹙紧的眉头不禁纠结得更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老教她觉得话中有话,好似在试探她。
「没,我先走了,妳睡吧。」
房门掩上,她不禁有些愕然。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在这里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再说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后就自动走人?
哼,急着回去找那庸俗女人作陪是吗?
尽管去吧,她压根儿不在乎!
明儿个她和蒙醒有约,想着明儿个或许能从蒙醒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她才没闲暇想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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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手简上头明明写了时间是午时一刻,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石榴像只聒噪的麻雀吵得他心烦,然而,她再吵再闹,也转移不了他的视线。
臧彧炎站在临近水亭台的一面拱门外,自午时一刻等到掌灯时分,站的时间不短,但他却站得甘之如饴,只因事实不若他想象,手中早已汗湿的手简,八成是石榴这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假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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