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凉儿冷笑:“你少在哪装腔作势的,我有些话要问田恬,识相的就给我躲远点儿!”
那男子微垂了眼帘:“她想见你,不见也能见,她不想见你,见了也等于不见。”
冷凉儿微一挑眉:“话不能不说,事不能不做,他欠我的,就要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那男子淡淡道:“只怕她不想说。”
“由不得他不说!”
冷凉儿以长剑一扣窗纸,还未等触及,“波”地一声轻响,一道劲风逼至她面门,她一闪身,却依旧被逼退了两步,她却是个越激越勇的脾气,纵身又上,那人指掌微扣,指风连连,逼得她根本靠不上前去,冷凉儿自十三岁行走江湖,哪里吃过这种亏,一怒之下索性举剑冲向那人。那男子却丝毫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点向她的眉心。
云在天轻呼一声:“小心!”
闪身挡在了她身前,电光火石之间,已和那男子交了十几招手,冷凉儿只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平日任由着她欺负的云在天,原来竟有这等本事!那男子也似没料到云在天出手如电,脸上微微显出了诧异的神色,两个人越打越动了真火,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地面竟被轰出了诺大一个深坑。冷凉儿跺了一下脚:“田恬,你有没有良心,闹出人命来你才高兴吗?”
她话音稍落,静了一会儿,只听那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一人缓缓站到了门外,笑了一笑,唇边酒窝若隐若现:“不要打了嘛。”
云在天和那男子同时收手,看她一脸悠闲自在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够无聊。
云在天叹了口气:“田恬,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外面这些人是随便信得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田恬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对不住,这位世兄,前些日子我出了点儿事,亏得这位贺兰兄救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就不要再纠纠缠了好不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冷凉儿瞪大了眼睛,“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竟敢说出这种话来,你既然要忘,我就让你忘个彻底!”
她将长剑一挥,云在天和那男子同时惊呼,齐齐抢到田恬身前护住了她。
冷凉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你们两个白痴,只让她哄得连性命都丢了,也就算是明白了!”
她气得转身飞奔而去,留下三个人在月光下面面相觑。
田恬微笑着挽了那男子的手:“这个女孩儿真是有意思,她竟不知道我也是个女孩子呢,可惜了这一片心思,完全用错了地方。”
云在天呆呆地看着她那只手,那么自然地搭在那男子手臂上,态度平和中又透出了几分亲昵,像是自小就熟识了的,没有丝毫蒂芥。云在天实在按捺不住,想拉开她的手,却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不可理喻,然而那只手摆在那里,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他的心头,连说话也带了些疼痛的意味:“田恬,你——跟我回去吧,以前的事,虽说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还是要找个大夫看看,这位世兄,我们谢谢他就是了。”
“我们——”田恬瞅着他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我什么人?这个我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云在天一怔,这话听得真是耳熟,想起临行前的那一天,田恬就曾这样问过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的事。”
他记得他那时的回答,田恬听了就笑了,她的笑容和平时大不一样,有一点讥诮,也有一点痛楚,云在天不是白痴,看着她的笑容,就有一点点明白了。然而那时却想,不过是好兄弟,真的,田恬太明智,太清晰,与他对于女人的幻想完全不符合。
比起冷凉儿的烈艳,郡主的柔媚,田恬像什么呢?她只是一池清水,平静,而了无痕迹。
云在天以为水就是水,永远都不会掀起波澜,但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非常彻底。
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田恬看向那男子:“这真是件怪事,当初我昏倒在雨地里的时候,怎就不见有人争着抢我?要不是贺兰兄揪我,我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轮得到他们来说三道四!”
那男子微抿了唇角,冷冷地看了云在天一眼。
云在天心头大震,忍不住抢上两步:“田恬,你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昏倒在雨地里?”
田恬一笑:“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事情,又何必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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