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疲倦,除了疲倦还是疲倦。
再多的表面荣华都掩饰不了冷寂孤清。
☆
祁府的大院落里正举行着盛大的中秋贺宴,由于来客众多,柳善行也被调派来帮忙,端菜倒酒,忙里忙外一刻的松闲也没有。
皇太子西皓佑祥理所当然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朝臣们的刻意逢迎,再加上他自身高贵的气质,英俊的相貌,至尊的将来,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名门淑媛的芳心。
西皓佑祉和西皓佑祀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由于柳善行样子长得周正,恰好就被分派到太子所在的主席围侍侯,迎面就看见紫苏站立在自己对面,祁夫人和七公主身后,两个人目光相接,彼此微微一笑。
又一轮敬酒,酒杯见底,正当柳善行再次为西皓佑祥倒酒,一个婢女上前上菜,嘴里念着菜名,眼睛却往太子脸上瞧,见其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心中不由一荡,一个不留神几乎摔倒,危急关头她以柳善行的背为依靠险险地站住,却使他一下子倾倒在桌面上,手中的酒壶打翻,酒洒在了西皓佑祥的衣襟上。
“哎呀……”随着太子的皱眉和惊呼,目睹这一幕的众人都纷纷变色。
“太子殿下!
“四皇兄!”面对这场意外,白薇和祁乐惊呼着站了起来,在旁的紫苏吓得脸色苍白,也惊叫出声,只不过所呼之名与他们不一样。
“善行!
听到紫苏惊惧的呼声,柳善行才意识到大祸临头。
祁宰相的怒喝声马上随之而来:“大胆的奴才,竟然冒犯了太子!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柳善行的脸煞地转白,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外力推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听到祁宰相这样一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生命攸关,他只想到可怜年事已高的双亲,还有紫苏……脑海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紫苏近乎惨叫的声音清楚地传人耳中。
“不,请老爷开恩啊,柳善行他不是故意的。
祁宰相还没来得及对紫苏的求情做出任何反应,太子西皓佑祥止住了上前正要拉住柳善行的家丁,“相爷,只是衣服弄湿了一点点而已,况且这个奴仆也不是故意的,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放了他吧。”
听到太子的这一番话,顺应其意,祁宰相转怒为喜,开颜笑道:“既然是太子殿下要赦免他,老夫怎好抗命呢。”转而板起脸对柳善行说:“该死的奴才,还不赶快叩谢太子的恩典!”
柳善行为逃过一难松了口气,忍辱地跪下叩首:“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免了,起来吧。”柳善行依言站起,一时间受辱的感觉使他不敢抬头去看紫苏充满担忧惧怕的脸,亲身体验到奴才之命犹如蝼蚁的含义,在这些高贵的人面前,他们并不被视作同等地位的人。
紫苏看着柳善行跪叩,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刚才那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惊惧的心也慢慢地平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真的好险啊。此举引起了祁夫人和公主白薇的注意,皆看了她一眼又去打量那个低着头的少年。
众人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尴尬,祁夫人连忙打圆场:“只是一场意外,大家继续,不要扫了兴。”经此一说,在座的人才再次动筷,场面渐渐恢复刚才热闹的气氛。
一场虚惊就此过去。
宴会进行到中途,白薇不胜酒力想回房休息,祁夫人对紫苏说:“紫苏,你送公主回房歇息去吧。”
“是。”紫苏柔顺地应声,扶起公主往后院走去,临行前仍不忘看了柳善行一眼。
柳善行听到紫苏要退场,才抬起头张望,两人目光相碰,接受到她那洋溢着安慰的一记凝眸,他的心情才从沮丧中走出来。
☆
回到了公主的卧房,紫苏伺候白薇安睡。白薇看着面前这个一向沉静的女孩子细心地为自己整理床铺,想起她刚才真情流露的失态举止,突然问:“紫苏,你喜欢刚才那个奴仆?”
紫苏没有想到公主突然来此一问,惊愕地抬头,一时作不出任何反应。
“喜欢吗?”白薇见她失措,没有回答,再问了一次。
“我……”喜欢柳善行?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很刻意地去考虑过,只是很自然地喜欢和他相处,很自然地留意他的一切,也很自然地会为他情急失态—就像刚才。如果当时太子没有网开一面,老爷一定会把柳善行处死,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没有答案!在当时,她心里只充满了恐惧,一心想要救他,并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行动会抢先于思维,这都是因为她喜欢柳善行吗?直到此刻公主提起,她才意识到这一点,由于意识到,脸颊渐渐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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