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浮生(39)

2025-10-06 评论


紫苏听了“大有文章”四个字,心中仿佛被人重重地捶打了一下,她掩着胸口退到窗前,脸色苍白。

芸香这个粗心的丫头却没有发觉,完全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言语伤了紫苏,好半响不见紫苏说话才试探地问:“紫苏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紫苏背对着她,面对窗外,虽是个白天,却乌云密布,阴阴沉沉,像是整个天空弥漫着一层灰色的薄纱,没有一点令人开朗的光亮,雨也沥沥而下,打得窗外的芭蕉噼啪作响,似乎要在它的翠绿的叶子上打出个窟窿来。

“紫苏姐?”芸香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紫苏姐的怪毛病又犯了,有这等福缘能当上王妃应该很高兴才对嘛,她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紫苏一直都没有回答芸香的话,良久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芸香听不懂的话来:“秋风绮梦散,雨打芭蕉落。”

当然紫苏也不需要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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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行给父皇请安过后,被太子西皓佑祥请到了东宫。

起初,鉴于与西皓佑社兄弟并白薇公主的不快,他心里不怎么乐意,可是西皓佑祥态度真诚,出于礼貌,他也只好答应。

“三……三皇兄,请坐。”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稚嫩的少年,这个称呼实在有点别扭。

对于这个称谓,柳善行同样不习惯,但是又想不出应该让他叫自己什么,只得将就。

兄弟俩落座之后,西皓佑祥决定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没有多讲废话:“三皇兄,我知道你多年的蒙难都是由于当年母后所造成,深感惶愧,可是对于这件事我是相当无能为力,母后如今也因为良心的谴责而……我衷心地希望与皇兄恳谈一番,解开彼此间的隔阂和猜忌。”

柳善行听得出这是出自诚心诚意的话语,西皓佑祥眼中有惭愧、乞谅,也许有不愿意失去储位的一面,可是当年的事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一个同样尚在襁褓的婴儿能改变些什么?

“我没有什么怨恨。”迎上西皓佑祥略显诧异的目光,柳善行真挚地笑说:“是真的,没有勉强,我从来就没有曾是三皇子的记忆,自然不能了解失去身份地位的苦楚,我自幼父母双全,所以亦未能更深地体会失去母亲的伤痛。”

不过,话虽这样说,自从得知身世以来,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母——皇上的余贵妃,在心里已经同别人不一样,也许这就是人性天生赋予的感情吧,自己会为她的遭遇伤感,也非常地感激她,如果没有她对自己深刻的爱,那么自己已经与她一同葬身悬崖了,何来机会认识紫苏和爹娘?或许还要感激上苍的安排,否则一个养在深宫的皇子哪能认识到那么多人情冷暖,哪能与紫苏缔结姻缘,如果他是以西皓佑祺的身份长大,便全然是另一段绝然不同的人生,只是他乐于当柳善行,也习惯当柳善行,重回皇宫,他所获得的似乎只是失落,人生无端被改写的失落。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真的没有怨恨过什么,命中注定你要成为太子,你就像以往那样努力下去吧,有机会我也会将这番意思告诉父皇,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已经过去,就别追究皇后了。”知道自己停顿得过久,柳善行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微笑以对。

西皓佑祥被感动了,情不自禁地握紧柳善行的手,说不出任何话来。

柳善行反握他的手,轻声道:“不必多说什么,你的心思我都了解,尽管放心吧。”即使刘皇后曾经做下恶事,也不能代表她的儿子就一定不是个好太子,以一己之怨,不顾大局义理地复仇有何意义,由此可见,西皓佑祉和西皓佑祀如此热心地想鼓动他的仇恨,必定心怀不轨。

时间似乎安排得恰倒好处,兄弟俩刚谈完心,祁夫人已经前来求见,柳善行深知她此行所为何事,为了免去尴尬,就告辞了。

与太子之间的隔阂解开,也许能从此安定下来。可惜,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回到景华宫,没有见到紫苏,却见到了珩治皇帝,不仅皇帝,堂上还坐着一个斯文的中年人,似乎是个官员,身侧还有一个以团扇半遮面的妙龄少女。

这种阵势让柳善行心生不祥的预感。

“孩儿给父皇请安,父皇……”欲言又止地探询,今天早上不是请过安了吗?怎么会突然驾临?

那个中年人见他人内,已经领着少女上前拜见:“微臣朱信言叩见三皇子殿下。”

身后娇小玲珑的女孩亦含羞见礼:“小女子朱槿给殿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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