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劝告在俞清灵身后响起,让她的脚步顿了顿,回头见他已起身,束起他那散乱的长发。
俞清灵的目光停留在长孙无忧含笑的脸上——昨夜的事再次在她的脑中浮现,在她心灵最脆弱时,漫天大雨淋得她心灰意冷、无处躲藏,是这个男人分了她一点火光……
就算她抢了他的酒,醉后还闹了他一晚,他依然善待着她——尽管在口头上,他一点亏都不肯吃;但其实,他并未伤害她!
她扪心自问,这个男人,怎能说他可恶呢?
假如他说话含蓄一点,她也不会对他那么不客气;假如他的态度正经一些,她相信每个人都会喜欢他吧?
俞清灵忍不住对长孙无忧道:“昨晚,多谢你了。”
长孙无忧一听,顿时感到很意外——本以为她是个骄蛮且不肯认输的姑娘,此刻她诚心道谢的态度却改变了他的看法,望着她那略带尴尬的清秀小脸,他不禁笑着点头。
俞清灵愣了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快步走开——自从她爱上了结义二哥,就不曾关注过别的男子,在她的眼中就只有二哥一人!
如同现下这样跟男人交谈,凝视他的笑颜,甚至与他一起过夜,这些都是前所未有,不可思议的经历!
对二哥的执着已耗尽了她的青春与热情,她不想无疾而终,也因此,她不允许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另一个能影响到她的男子,俞清灵跑出破庙,离开树林,晨风吹拂,撩乱了她一头青丝。
背光处,一队青衣人马赶到树林外,与她正面相对。
俞清灵见状,止步不动,看着青衣人下马,朝她走近。
“大小姐!”众人低头行礼,动作整齐一致。
俞清灵平静道:“不是叫你们别来找我吗?”
“老爷请您务必回家一趟。”
俞清灵冷笑,“我若是不肯,你们又能如何?”
“大小姐,老爷病重,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见他一面。”
“病了?”俞清灵蹙眉,眼中净是怀疑。“什么病?”
青衣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风寒?头疼?腿痛?”俞清灵轻蔑的一笑。
那个背叛她娘亲,拥有三妻四妾且纵情声色的男人,向来是身强体壮的——当她的娘亲因难产,受尽一天一夜的痛苦,哀鸣不已时,那男人还能在妓院里玩乐,完全不肯回家关心一下发妻的安危;当她的娘亲死去那天,俞清灵也离开了那个充满恶意的家,她不屑与家中有如妖魔鬼怪般的女人们争夺父亲的关怀!
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爱,更是完全没有为人父、为人夫的自觉,如今他病了,找她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他的良心发现,要向她忏悔吗?
“我又不是大夫,对他的病情毫无帮助。”俞清灵嘴硬不肯妥协,但心中却退让的思忖,反正一时间找不到二哥的下落,回去看看那男人也好。
这些年过去,她对生下她的男人已经没有恨意,但也全然无爱。
她心目中的爹亲另有其人,那是一个会关心她,且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这几年又收了多少偏房,生了多少孩子?他的病床前应该不缺我一个吧?”
“大小姐……”青衣人身为俞家雇的下人,不便插嘴主子的私事,所以对于俞清灵的质问难以回答。
她的眉心依然紧蹙,看了看脸色很无奈的下人们,轻声一叹——罢了,既然那男人如此慎重的派人找来,她就回去一趟;往后在寻找二哥的旅途中,说不定她不会再回到那冰冷而疯狂的家了。
当她上马,跟着青衣人离开的同时,另一队黑衣人马也由远而近,朝着树林的方向而来,和俞家的队伍擦身而过。
对方的头领在见到俞家的青衣人马时,立即露出友好的笑容,向他们打招呼。
俞清灵在双方人马互相寒暄之时,率先策马离开。
黑衣人识相的告别俞家队伍,“不多说了,我们得去接大少爷,再会。”
“再会,不过你们的大少爷不是身体虚弱,长期在家养病吗?”
“哦,他最近康复了不少,前些天外出寻访名医……我们昨夜收到信鸽,才知他人在林子里的一间破庙避雨,赶不回家。”
“那你们快去接他,免得一耽搁,他没人照顾,又要病倒了。”
黑衣人各个脸上带笑,纷纷点头,友好的告别。
此时此刻,在林中的破庙里,一名不修边幅的男子剔去胡碴,梳理好长发,穿戴整齐,转眼间从落拓浪人变成优雅的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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