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刁滑巧诈的突耶使节,精心设下了一个圈套,献出一位公主,却将神龙天子置于两难的境地!
“江山社稷与你个人的荣辱名誉,孰轻孰重?”太后厉声质问。
神龙天子温温吞吞地答:“九五至尊岂可失了颜面?况且,朕只需接了六国的挑战书,正大光明地派人去六国竞技,赢了,同样能拿回九龙玉佩。如此一来,既能兵不血刃,又能圆满解决事端,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钻了人家一个圈套尚未觉悟,又想跳进另一个圈套吗?贼人既然想出下挑战书这个法子来拖延时日,足以证实他们有九成把握赢得与中原之士第二个回合的较量!即使胜算渺茫,你还要拿江山社稷去冒这个险吗?”太后一语点明利害得失。
神龙天子默然片刻,猝然打开殿门,命侍卫统领入殿,当着太后的面下了一道圣旨:“朕意已决!七日之后,朝中议事。届时,朕要看到三朝元老、翰林学士、五品以上的文臣武将,统统上朝,与朕共谋良策!”
圣旨已下,太后已无回天之力,只得隐忍怒气,退而求其次:“那个突耶女子,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朕既已采取和平之策解决事端,当然不能处决了这位突耶国的公主,朕会赐她一个淑妃身份。七日后,朝堂之上一旦拟定了良策,朕会择良辰命人送去明珠、霞帔,让她在永宁……天香殿受朕临幸!”
江山和美人,鱼与熊掌,两者皆不可抛。
一个风流帝王,一个红颜祸水,二者凑合到一起,还保得住江山?太后恼也无用,急也无用,劝也无用,万般无奈地长叹一声:“糊涂啊!”一拂袖,离开了正德殿。
看着母后悻悻然离去,神龙天子坐在龙榻上认真反省:“朕的心肠是不是太软了?”
近身服侍皇上的太监慌忙跪下,答:“皇上仁慈,朝野人人称颂皇上乃有德之君!”
“哦?”天子展颜一笑,这才记起该脱下鞋子,把袜子穿上。
太监一面帮皇上穿袜子,一面不失时机地溜须拍马:“七日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来京城为皇上分忧,皇宫里头可就热闹了。届时,有列位臣公为皇上分忧,皇上何愁寻不到良策?”
天子听来宽心不少,“嗯”了一声,套好了一只袜子,欲穿上鞋子,脑海里突然一个闪念,不由得失声惊呼:“不好!”也顾不得穿上鞋子,居然赤着脚奔出殿外,揪住一名御前侍卫的衣襟,急问,“传朕口谕的递铺已经备马出发了吗?”
那名侍卫何曾见过天子如此失态的模样,惑然眨巴一下眼皮子,他据实回禀:“皇上的口谕一下,内城传令使与京城各大驿站的递铺均已出发,请各省各县五品以上的官员速来京城。”
“快、快去追回来!”
天子脑门上冒了豆大一滴冷汗,猛然拔足奔出正德殿外。俄顷,皇宫九龙门那个方向猝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记吼声:“不要去不毛山——千万不要把东方天宝也给朕唤到京城里来——”寸草不生的地方,称之为不毛之地。但,东方边境的“不毛山”并不是一座童山秃岭。
不毛山,其实是一个山坳里的小村镇,土地贫瘠,山路崎岖坎坷,几乎与世隔绝。
每逢大雨倾盆时,洪灾泛滥,黄土坡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泥浆覆盖田地、毁坏屋舍,庄稼颗粒无收,这里的村民填不饱肚子,就去刨挖草根、树皮充饥,个个衣不遮体、捉襟见肘,大晴天还得拿蓑衣裹身。实在熬不住这贫困潦倒的苦日子,年轻力壮的汉子索性纠集起来,占山为王,剪径豪夺、烧杀掳掠。这些山大王比洪水猛兽更令不毛山的村民惧怕。
朝廷也曾派人来管过,往往是来了一个官,在村镇里一间破庙改建的县衙府上住了三天,第四天就卷了包袱,溜之大吉!留下个烂摊子,朝廷不管,东陲边境的官兵不来管,老天爷也懒得管,不毛山就成了三不管地带。村镇里年纪轻轻的壮丁不是去了和尚庙混饭吃,就是加入了山寨在刃口上抢饭吃,要么就是扶老携幼逃的逃、散的散。到后来,不毛山果真成了人迹罕至、贫瘠荒凉的不毛之地。
神龙太昌九年,朝廷里的那位主子脑子里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又往不毛山派了一名朝廷命官。正一品的官却给派到了边陲,明摆着是个坏了事、被当今圣上一脚踹出去的倒霉蛋!
倒霉蛋来了不毛山,居然正儿八经地当起了县太爷,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待就是整整三年,年年上凑朝廷的官方文书都是千篇一律的话,说他如何管着村镇中仅剩的三个掉光了牙的老村民、两个瘸子、一头懒驴,如何忙着在长不出粮食的咸土里抓一只胡乱打洞的田鼠,芝麻点大的事愣是写了整整十大册,让看的人犯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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