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恩典!”
如兖握紧落到自个手心的那枚权符,望向女儿的那种眼神略含探究,当父亲的已经感觉到女儿的心态似乎不同以往,一度沉浸在悲伤往事中、对宫中一切漠不关心的如家小女儿,今日竟是自发地跳入了权术圈子里,与如氏家族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她这么做,目的何在?如兖目光微转,看了看女儿刻意背对着的那个人。
东方天宝跪在她身后,撑在地上的双手一点点拢紧,握着发颤的拳头,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直至如意随父亲往门里走,一脚已迈入相爷府时,他终于忍不住轻唤:“皇后娘娘!”
如意步态一滞,却不回头。
东方天宝抬头看着以略显僵硬的姿势背对着自己的如意,犹豫了片刻,噎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轻叹,无语。
轻若飞烟的一声叹,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小巧的樱唇泛出一丝冷笑,搭在父亲手背上的手一用力,如兖吃痛地皱眉,转头看了看女儿,只看了一眼,他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如意此刻的眼神十分恐怖,饱含怨恨,如此毒烈、如此刻骨的恨,似乎顷刻就能颠覆一切、毁灭一切!
砰——
相爷府的两扇朱漆大门关上了。
隔着冷冷紧闭的门,已然看不到如意决绝的背影,东方天宝站了起来,转身,背对那道门,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攥得紧紧的,心,也一阵阵地抽搐,嘴里头微苦。
十八个劲装少年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把皇城每条街都遛了一遍,眼瞅着日当午了,新主子就跟掉了魂似的还在前面走个不停,子勋暗自皱眉,疾步追上去,面无表情地问:“公子,咱们这是去哪里?”
东方天宝停下脚步,眨眨眼,再眨一眨眼。
瞅着新主子一脸迷糊样,子勋指指皇城里大大小小的擂台,还有横幅底下一拨接一拨帮着如兖摇旗呐喊、卖命吆喝的官差,试探着问:“公子此刻还有什么打算?”识时务的,干脆认输得了。
“打算?”东方天宝恍然回神,掰一响指,领头往前走,“傻样儿的,净浪费时间!兄弟们,跟上喽,咱买豆芽去!”
还买豆芽?!
一片呻吟声倏起,那十八张脸全跟抹了炭似的灰不溜秋。
你爷爷的,跟错主子和嫁错人没啥区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乌飞兔走。
恍若一眨眼的工夫,东方天宝与“东方夫人”约定“博人一笑”的三日期限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在念奴娇严密防守下,东方天宝就连与她闲唠嗑、暗送秋波的空隙都逮不着,眼瞅着到了嘴边的熟鸭子就要飞了,庙里的和尚都跟着着急,住持方丈也放出话来,让那小两口赶紧把暧昧关系明朗化,要是再这么不清不白地在和尚庙住着,惹得出家人六根不净,休怪老方丈铁扫帚一挥,将大搞暧昧的祸根统统扫地出门!
其实,这两天来一直在搞暧昧的只有一个。
每当夜深人静,念奴娇把房门一锁,东方天宝就隔着门坐在外面,捧着书卷开始念词,念的也不是情意绵绵的诗啊词的,仔细听,他一晚上念的是:“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佛曰,色既空、空既色。佛曰……”
你爷爷的,傻冒一个!子勋在对面的房里拿枕头死捂着耳朵也驱不走扰人的“蚊鸣”,偏偏念奴娇在自个床上睡得可踏实了,听门外千篇一律的催眠曲,她那叫一个困!第二天起了床一开房门,对着门外一双熊猫眼,她是倍儿精神地给人当头泼一桶冷水,又摆了张冷傲“冻人”的脸,把人冻得缩在角落里直打哆嗦。
冰冻三尺,实非一日之寒!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念奴娇照样儿穿着自个刀尺的那一身清凉薄纱,端了一脸盆的冷水,拉开房门正想往门外泼水,哪知今儿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木头呆瓜,而是那个叫“可儿”的女孩,被一双母狼般凶狠的眼神这么一瞪,她手里那一盆冷水便怎样也泼不出去,“怎么是你?”
“不然你希望是谁?”可儿的话很直接,一语就能狠狠地戳到人心里头去。
念奴娇把脸盆里的水往地上一泼,抓了把梳子,斜倚着门框梳发,一对儿狐眸却打斜瞄着可儿,“你吃人似的瞪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偷你男人!”
可儿仍瞪着她,乌黑的一对眸子拥有伏于野林中的狼最敏锐的洞察力与直觉,少了一些人类的虚伪,她很直接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应答的话硬邦邦的:“目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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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宝
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