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文俏酒娘(12)

2025-10-07 评论


“动人心魄?你也太抬举她了。”温廷胤将双手从桌上撒开,眼前是重新被拼黏好、数张写满了字的纸,都是江夏离昨天盛怒之下撕碎的。

“这上面的文字没有几处禁得起推敲,她自以为写得圆满,其实漏洞百出,这种文章,说它是三流太看得起,蒙一蒙彭城的百姓就罢了,真不明白怎么你和皇后都看得津津有味。”

“你这种愚人,怎么会懂得它的精妙所在。”她一边取笑着,一边惊喜地抢过那几张纸,“天啊,你从哪儿弄来的?”

“就是你那位了不起的江姊姊昨夜留下的‘厚礼’。”他冷哼一声,“我以为是什么鸿篇巨著,就这种文章,京城替人算卦写状的地摊写手都不比她差。”

“和你这种庸人谈论江姊姊的文章,我真是蠢。”温千姿懒得理他,拿着那几张纸就要跑回自己的船舱,打算先睹为快。

他在她身后冷冷地说道:“千姿,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个女人绝不简单,现在已和命案扯上关系,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好,明日我们就回京了。”

她回头对哥哥做了个鬼脸,不置可否地跑掉了。

温廷胤将那些剩下的碎纸片都扫到旁边去,拉过一张纸写上几行字,开头就是――因与命案有涉,打捞东野商船事宜暂缓,原地待命。江夏离很少亲自出面卖文章,并不是她认为这件事轻贱,而是不想和看文章的人太过亲近,以免左右自己的文思,反正她卖文有固定的价钱和时间,老主顾都习惯了,也不会和她太啰唆什么。

平日店里喝酒买酒的客人比较少,但七天一到,店里就会一下子挤满了客人,当天卖掉的酒不下七八百斤。

距离下次卖文还有几日,她的文章早已提前写好,便想抽空出去走一走,算是去去自己这几日的晦气。

可是人才刚走到巷口,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跪在地上,一身素白,头上还插了根稻草,身前有张白布,赫然写着四个吓人的大字:卖身葬父。

江夏离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这小女孩儿着实可怜,想来她若非走到绝路,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要卖身。

周边有几个邻居对那小女孩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却没有人上前关切。

于是她便主动走上前问:“小妹妹,你爹走了?”

女孩儿闻声抬起脸,素净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皮都已哭肿,两颊上还有两块红斑。

“您是……那个酒坊的当家吗?”

小女孩儿一开口就让江夏离吃了一惊。她怎么会认得自己?

“我是,你认得我?”她来这里两年了,从未见过这小女孩儿,想来她应该不是附近的邻居吧?

那女孩儿一下子匍匐着扑倒在她的脚前,抱着她的腿哭道:“当家的,您就收下我吧,我爹总是死在你的店门前,就算是可怜我……”

江夏离听得头皮发麻,又不敢把腿抽回来,也不知道该不该扶起她,有些手足无措,“你、你快起来,你说你爹是死在我店门口的那个人?”

“是。”女孩儿抹着眼泪点头。

隔壁的邻居忍不住插话,“丫头,你爹死在人家店门口这件事,你知道给人家添了多少晦气,你还上门来找麻烦?你家就没个能主事的大人了?”

女孩儿哭着说:“我娘死得早,家里只有我和我爹,爹那天说要出门赚一笔大钱,没想到就……”她仰着头对江夏离乞求,“姊姊,我会洗碗、洗衣服,不会给您添多少麻烦,我吃的饭比一只小猫还少,您只要赏我一口剩饭吃就行了。”

“江老板,这事儿还是交给官府办比较好,反正她爹的尸首在府衙里呢,本就该是官府善后。”有人给她出主意。

江夏离看着那女孩儿不断流下的眼泪,默然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杏儿。”

“杏儿,以后叫我‘当家的’,店里的桌子都让你擦,我屋子也归你打扫,若是打扫不干净,我可不会给你饭吃。”

她故意板着脸说这番话,小姑娘一听,一声欢呼,连忙跪下,又给她磕了好几个头。

此时迎面来了一名差官,看到那女孩儿,不禁皱起眉,“这丫头来烦你了?小姑娘,知府大人不是说了吗?衙门会出银子帮你处理你爹的后事。”

杏儿挺直了脖子说道:“为人子女者,若不能为亲手葬父,何谈至孝?”

她忽然说出这几句文绉绉的大人话,倒把江夏离给逗笑了,“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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