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缓缓走向青石台阶,只见昏暗中,有人持烛而立,正准备开酒坛子,往里边掺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那人惊愕回眸,似乎没料到这会儿竟有人来。
“周嬷嬷,”小宁微笑道:“已是午夜子时,为何还不歇息?”
没错,周嬷嬷,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怀疑的人,却是幕后黑手。
小宁不知道应该伤心还是愤怒,她是周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周嬷嬷就像是她的老师、她的母亲…”为什么,真相却这样残忍?
对方手一抖,险些将坛盖摔碎,仓惶之后努力维持笑意,低声答道:“是宁夫人啊……这么晚了,你又是为何来此?”
“眠风说,他的酒喝完了,命我来取。”小宁盯着对方心虚的脸庞,淡淡的回答。“这等小事,何须夫人亲自前来?”周嬷嬷尴尬地说:“等明儿个老身送去便是,夫人当心身子。”
“嬷嬷方才往坛子里掺了什么?”她眉一挑。
“没……没什么,多加些药材而已。”
“这酒是十年前酿造的,早已酿成了,还得加什么药材?”小宁摇头道:“只怕,嬷嬷加的不是药,是毒吧?”
“夫人………这……从何说起?”周嬷嬷的唇色开始发白。
“我一直觉得奇怪,当日佟贵妃来咱们这儿缠足的事何等机密,为何永玉格格却知道了?”小宁顿了顿,续道:“还有我要前往山西的消息,眠风也叮嘱过不要张扬,永玉格格却照样找上门来……原来都是嬷嬷你说的。”
“夫人说什么呢……”周嬷嬷装糊涂,“老身越听越不明白,永玉格格是何等人物,老身哪能接近?”
“对啊,别人自然不能接近,但嬷嬷你原就是宝亲王府的人,有何不可?”她镇定地揭穿对方的底细。
周嬷嬷—惊,半晌阖不拢嘴。
“我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了,嬷嬷你原是旗人包衣,清廷未入关前,曾在宝亲王旗下做过杂役,后来嫁了个汉族男子,随夫改姓周,育有一子,丈夫去世后,你隐瞒自己是满人身份到乔府谋差事,因为勤恳知礼,短短三年便升为管事嬷嬷,至今已有十五年了,”小宁叹一口气,“嬷嬷,我说得对吗?”
“这……”周嬷嬷住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乔家一向待人宽厚,见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也没有多问你的过往,好心地收留你,为何你要如此谋害乔家?”她语气一沉,忿忿道。
“夫人,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周嬷嬷终于忍不住,砰然跪下否认,“不是的……”
“那是怎样?”一个声音自小宁身后响起,乔眠风从暗处踱出来,炯炯的双目满是威慑。
“爷……”周嬷嬷一见他,吓得两腿更软,满面苍白。
“可是宝亲王指使你这样做的?”他并不打算同她罗唆。
“爷,我不能说,我那孩子还在他们手上呢……”周嬷嬷垂眸,两行浊泪煎熬地流淌下来。
“你以为今日不说,你那孩子就能救得回来?”乔眠风压低噪音,“只怕,会死的更惨吧。”
“爷,我求你,看我从小照顾你的份上,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周嬷嬷吓得魂飞魄散,俯地不断叩头。“嬷嬷,”乔眠风转而放轻音量,“说真的,从小你就像我的娘,饮食起居都由你照顾,乔家上下并无任何疑虑,许多年来都相安无事,为什么要突然谋害我?”
“爷…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的……”周嬷嬷忍不住哭泣,跪着往前,搂住乔眠风的足踝说着,“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像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忍心……只是他们说,如果我不答应,就要我亲生儿子的命……我不得已,真不得已啊……’
“真是宝亲王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一阵沉默,最终,周嬷嬷还是扛不住愧疚和压力。点了点头。
“打从一开始,你就是宝亲王派来细作?”他眉一拧。
“不,真的不是……”周嬷嬷深深喘息,“我不过从前是王爷旗下的包衣,有一次趁着战乱跑了出来,嫁给一个汉人,本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谁知丈夫患病去世了,我无依无靠,看见乔府在招人,便进来了。本来我也想谨守本分好好在府里当个管事。准知,那年宝亲王到府游玩,居然认出了我……”小宁与乔眠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宝亲王说,朝廷对乔家很提防,生怕乔家会支助前明,要我潜伏在此,好好观察打听,我本不答应的,可宝亲王以我儿子性命做为威胁,我只得就范……天知道,我真的只在王爷面前说乔家的好话,半点是非也没搬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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