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遥控器,将电视调制成静音,因为她想听听他的呼吸声。电视里的球赛是他最爱的曼联,她虽然能够半夜为他录像,却没办法喜欢上这项运动。他的呼吸很有规律,缓缓的、轻轻的……
肩头的虞漪似乎已经睡熟,蒋辰恺抱着她的背将她平放下来,让她能够枕在他腿上。刚才他其实是在装睡,和之前无数次的假寐一样,因为他越来越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如果不回家或许更能够避免尴尬,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和听到她因等待而焦急的神情和电话里那轻柔却掩不住失望的声音。
电视里的球赛他早已知道结果,但是辰恺仍然坚持看完。九十多分钟的球赛毫无乐趣、形同嚼蜡,但却是她调好闹钟半夜一点爬起来为他录下的。
他抱起她走到卧房,为她盖上被子。看见她满足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竟也跟着开怀起来。
他和她,都努力扮演着丈夫和妻子的角色。
无疑,他们是很出色的演员,骗了观众,想骗对方,却骗不了他们自己。
她和他的心上都有一个结。
早晨,当虞漪醒来,辰恺早已离去。嫁给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做警察会那么辛苦。有时,为了能给他做一份早餐,她会特意早起。虽然他说不需要这样,但是她却觉得甜蜜。
餐桌上,他留下了字条——
气温骤降,多添衣。
简简单单七个字,既不是肉麻的情话,也没有“老公老婆”的抬头落款。但却使虞漪站在原地足足傻笑了一分钟。将它再读了一遍,拉开抽屉将字条放进一只精致的桦木盒子。满满一盒子全是近一年里她积累起的辰恺写给她的纸条。
今天是蒋辰恺和虞漪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昨晚她有暗示他早点回家吃饭却没有挑明。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光是衣着她就犹豫了半天。再来是晚餐,烛光晚餐虽然老土但是她有礼物弥补,大方的机械腕表是她一眼就相中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蜡烛一点一滴地烧尽,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房间陷入黑暗。虞漪摸索着按下吊灯开关,如白昼般的灯光却让她刹那间睁不开眼。烛台上的烛泪和时钟的滴答声在提醒她,辰恺还未归,就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她有多久没这样空等他了?清楚地记得新婚那夜就是如此度过,但最后她还是等来了他。今天呢?
楼道里的脚步声令身处忐忑之中的虞漪犹如惊弓之鸟般地冲到门口。
“辰恺!”
对门的王先生显然被虞漪吓了一跳,虽然抑制住了惊叫声,圆睁的双目却表示他受到的惊吓不小。
见不是辰恺,虞漪失望地合上门,连道歉都忘了。
半梦半醒中度过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虞漪便赶往蒋辰恺任职的警署。其实,昨晚她便想来这儿找他,但还是忍下了。她不想自己表现得那么不成熟,甚至歇斯底里。可结果就是她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留意了一夜走廊的动静。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警署,它给她的感觉和第一次一样的差。她甚至夸张地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要比外面稀薄一些。
“阿Sir,对不起,请问你知不知道蒋辰恺在哪间办公室?”拦住一个警员,虞漪便问道。
“哦,你是说蒋Sir啊。”小警员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虞漪,这位小姐有必要穿晚礼服到警署找人吗?
“你顺着这里直走,倒数第二间就是蒋Sir的办公室了。”
顺着小警员的眼神,虞漪往自己身上看去,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换衣服。还穿着昨晚那件绛红色的收腰小礼服,可是现在她也顾不了这许多,谢过小警员之后,就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去。
只剩下小警员还在对着她的背影张望着,“呵,真是奇怪的女人。”“请问有人吗?”
按着小警员的指示,虞漪走进那间办公室,大约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内空无一人。虞漪环顾一周才发现办公室的左边另辟蹊径,附带一个独立房间。透过之间相隔的玻璃,她看见了她在找寻的人——蒋辰恺。
正当她要推门而入,才听见里面传出另一个男声,原来里面除了辰恺还有其他人。虞漪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见到辰恺的身影她始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不愿打扰谈话中的两人,想待他们结束谈话后再进去。
“昨晚没有回去?”龚田武手握着速溶咖啡,从蒋辰恺睡眼惺忪的模样和沙发上的薄被等种种迹象,他便可以得出结论。
接过龚田武的咖啡,蒋辰恺就着喝了一口,却皱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喝加糖的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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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辰恺
虞漪
兜兜转转
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