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原本要表白的话,如今都得吞进肚子里。
尹于棠话落瞬间,手环也“锵”的一声落地,他不解地抬眼,只见丹禾抿紧菱唇,脸色苍白。
“丹禾?”
“……三爷为何要送手环给丹禾?”
“……当然因为你是我妹子啊。”他说理所当然,这话不但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因为他已经没得选择,那是父亲的遗愿,他没有更改的机会。
“妹妹……”她垂睫低南。
是啊,是妹妹啊,她怎会忘了他一直是视自己为妹的?
早就知道的事,为何却在这当头感到莫名神伤?
三爷年岁不小,合该成家立业,只是未来府中要再多个三夫人,不知为何,她竟无法想像那个画面,一如当年她不能想像他上花楼,软玉温香在怀的场景。
“丹禾?”拾起地上的手环,尹于棠走到她面前。“你不要这只手环吗?”
她僵硬地抬眼,对上他笑得惨澹的模样,就如当年她再不肯喊他小哥哥时的哀伤面容。他就这么希望她当他的妹子吗?
然而她……是不可能当他的妹子的。
因为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思念,早在时间的催化之下,狠狠转变了。
虽然她初时真视他为兄长,但打从她知道他并非亲生兄长,打从她将所有心思投注在他身上,打从他不告而别之后,她才哭得不能自己,惊觉自己遗失了重要的东西。
如今,他要娶妻,她更进一步的明白,自己遗失的,是心。
为何要让她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心意?真是荒唐讽刺!
“丹禾?”瞅着她从面无表情到缓缓勾笑,他不禁疑惑。
“请三爷送给少夫人吧。”
“不,若是定情下聘之物,必定是要玉的,珐琅不合于礼。”这么说,纯粹只是希望她可以收下珐琅手环,因为这是他特地为她买回,只属于她的东西。
“原来三爷也懂礼。”她脸上笑着,心却狠狠刺痛。
因为她是妹妹,所以他送的是珐琅而非玉……也好、也罢,从这当头断念,应该不算太晚。
“你说这是什么话?”他勉强笑着,直瞅着手环再问:“真的不要?”
“说不准三爷可以上花楼,打赏给当年和陆少爷抢夺的凌烟姑娘,她现在可是醉月楼的花魁,依旧卖笑不卖身。”三年前,她曾经打探过凌烟的事,也知道原来他在离开之前,曾要醉月楼掌柜力保凌烟的清白。
呵,真是个多情种,是不?光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妹妹,他都能宠成这样了,要是他心仪之人,想必更是备受恩宠了。
“凌烟?”谁呀?他想着,却觉得一点都不重要,反倒是她,也未免太不在乎他了,竟然要他上花楼……原来,他在她心里,不是个男人,亦非兄长,只是主子而已,所以她才会不在乎他到底上哪去?
丹禾一怔,以为他看穿自己竟多事地打探凌烟的事,彷佛自己多在意对方究竟长得如何国色天香,让他当年和陆少爷大打出手,立即道:“晚些,丹禾可要替三爷知会醉月楼一声?”
她不解释,就怕说得多,破绽更多。尹于棠气恼她不肯收下手环之余,甚至还鼓动他上花楼,不禁哼了声。“爹才病逝,我哪有心思上花楼!在你心里,我真是这般不学无术又荒唐度日的人?”他气极,干脆把手环收起,不送了。
反正送或不送,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永远不会改变,因为她根本不希罕。
察觉他发怒,丹禾抿了抿唇,问:“三爷可要休息了?让丹禾为你更衣——”
“不用,你下去!”
“……是。”
待她离去,尹于棠才颓丧地捣住脸。
怎会变成这样?
回府,原是要表白的,却莫名多了房亲事,想要试探丹禾,却反被伤得彻底,说到底,就算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没用的,只因,她根本不可能爱他。
***
“听说莫家千金琴棋书画皆通,女红绣功更是一绝,个性乖巧柔顺,举止端庄娴雅,要是能嫁进咱们尹府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镇得住于棠这孩子。”尹夫人经历丧夫之痛后,整个人苍老许多,但近两天已经恢复不少元气。
丹禾没搭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旁。看见夫人能够展笑,她便觉得宽心许多,只是没想到这会竟会听她说起三爷的婚事,心口不禁一窒。
“丹禾。”尹夫人轻唤,慈爱地牵起她的手。
“夫人?”
“这门亲事,算是莫家高攀,所以莫家必须亲自将女儿送进金陵城,先安置在客栈,再由于棠去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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