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将泪颜埋在他胸口上,「我不是哭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们能活著真是太好了,呜哇~~」
「我也这么觉得。」他感觉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东西要滚出来。
梁晚儿在旁边看得很新鲜。「活著就该高兴,为啥要哭?」
「我娘子是喜极而泣。」燕七解释。
小脑袋瓜点了点,「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应该哭,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昏倒在我家後门呢?而且还受了伤?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抹去颊上的泪水,「你说的没错,我们真的遇到坏人,差点就没命了。」招弟倚著燕七坐好,整理了下情绪说。
「这坏人还真残忍,差点让大哥哥变成残废。」梁晚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不过这阵子京城真的很不平静,听说昨晚宁王府跟两个多月前的沐王府遭到同样的灭门惨剧,府里的人几乎都死光光。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害我爹又不准我出去玩了,真是扫兴。」
燕七和招弟互觑一眼,想著同样的事。
现在那个疯子知道燕七没死,一定不会轻易放他走,万一知道他们被梁府的人救了,追到这里来,那……
或许是即将当娘,心肠也跟著变软了,从来只替自己设想的招弟瞅著眼前活泼可爱的女娃儿,要是她就这么因他们而死,那她会永远良心不安的。
「晚儿,谢谢你救了我们夫妻俩,不过我们也不方便叨扰太久,明天我们就离开。相公,你说好不好?」
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娘子说的当然好。」
梁晚儿头摇得像波浪鼓。「你们多住几天也没关系,我爹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们爱住多久都可以,这样就有人可以陪我聊天,我就不会无聊了。」
招弟略显迟疑。「可是我怕那些追我们的坏人会找上这儿来。」
「我有靠山,没有人敢动梁府的。」她有些嚣张的炫耀。
「靠山?」
她笑弯了红唇,既孩子气又霸道的说:「没错,所以你们安心住下来吧!不然等姊姊生了小娃娃再走也可以,我想跟小娃娃玩,好,就这么决定了。」
燕七和招弟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却也只能接受她的好意了。数日之後
满眼柔情的凝睇妻子的睡脸,见她睡得很熟,连他起身都没有醒来,燕七真是内疚,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硬赖著她,她或许会过得比现在好,不用跟著自己逃命。
可是他若没有了她、失去了她,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独自活下去,何况她腹中有了他们的骨肉。
燕七在心中对天发誓,绝对要好好保护他们母子,不能让未出世的孩子跟自己一样,变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帮她盖好被子,燕七套上靴子到房外透气。
义父一向神通广大,不用多久便会找到这里来了,他上下抚摸著依然没有知觉的右臂,虽然大夫说慢慢就会恢复正常,可是在燕七的内心却不希望它痊愈,这么一来,就不必担心又会杀人了。
他只想当个普通人。
不期然的,空气中的轻微振动惊动了沉溺在心事中的燕七。
换作以前的他,早就发现对方的行踪,也只能庆幸来人没有敌意,不然他早就死在对方的手上。
霍地旋身,仰头迎视站在屋檐上的高大剪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不过他心中有数。
「燕大?」他敛去所有的笑意。
高大身影不动如山。
燕七屏息以待。「义父又派你来杀我吗?」
「他死了。」浑厚低哑的声音传来。
他著实一愣,「什么?」
「他已经死了。」燕大漠然的说。
「怎么死的?」
「我杀了他。」
这个答案让他整个人呆住了。
不待燕七再度开口,高大身影已然纵身离去。
原来他是专程来通知自己。
「死了?义父真的死了?」他感觉恍如隔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他真的死了……呵呵……他终於死了。」
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燕七又哭又笑,无法停止。
像是要流尽这二十年来的泪水。
他终於可以脱离这场可怕的梦魇了。
终於可以醒过来了。
「相公,你怎么起来了?是睡不著吗?」半夜醒来不见枕边人的影子,招弟连忙出来找人。「三更半夜的,你在外头做什么?」
「娘子。」燕七激动莫名的抱住她。
从来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招弟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势恶化了?胸口很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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