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华只觉得那股郁结之气突然从身上散了开去,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明天……」他喘了口气开口。
「明天,我们一早就上路。」云深深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
她是玩心重没错,但刚刚看到他发病,即使强忍颤抖着,也不愿意叫一声痛的样子,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他蛊毒发作的样子。
「对,我们要早一点到南疆去。」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只想着自己。」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又为什么要到南疆去?妳告诉我吧!」他已经为这件事烦恼很久了,可是每次他提起这个问题,她就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有一味药长在南疆,别的地方没有嘛!」她骨碌碌地转了转那双黑漆漆的大眼,说道,」你这个傻子,将床让给了那个人,你怎么办?莫忘了,你可是病人。我叫小二再去给你寻个床吧。」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用,我还有话对妳说。」谢清华伸手拦住她。
将刚刚从这位年轻人嘴里听来的呓语,与自己的推测都说给她听,想让她知道,他不仅仅是个病书生,也是一个可以和她一样救人于危难的江湖男儿。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秋家庄竟是这样心狠手辣,赶走了人就算了,还把人打成这样。」云深深双眉一皱,看着身边眉目带笑的人,心中有了一丝了然,「药罐子,你心里是不是打了什么主意?」
谢清华嘴角微弯,没错,他的确是打了个主意,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是万万行不通的。
「嗯,这个嘛……还要劳烦医仙大人呢!」他说道,满意地发现她的兴趣已经被他挑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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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是什么?」谢清华好奇地看着她从竹箱里掏出一个银盒子,里面是一种淡粉色膏状物体。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块,涂在床上那名伤患的脸上。
「我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他就不能乱动,两个时辰之后,穴道就会自行解开。」云深深将银盒子阖上,又放回箱子里,「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一抹就行,经久耐用,而且惟妙惟肖,美观大方。」
说来说去,就是易容药嘛!谢清华笑笑,「我还以为所有易容面具都是用人皮所制呢!」
「别傻了,人皮所制纯属以讹传讹,先别说人皮面具无法久存,如果你要冒充一个活人怎么办?再说啦,往脸上贴死人的面皮,」云深深俏皮的吐吐她的丁香小舌,做出一副欲呕的样子,「我可受不了。」
「呵。」谢清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个样子充满了孩子似的稚气,可爱又诱人。
心脏猛然像被一只手掐住似的,全身血液都在混乱地奔腾着,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开始侵略他的神经。该死的,又开始发作了!
可恶!谢清华暗暗地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平时没有什么症候,但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云深深靠在床柱上,双目低垂,显然已经要睡着了。
谢清华伸出手想要推醒她,可是那颤抖的手却只是停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就停住了。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盛开的昙花,皎皎如白云他看到自己那只苍白又瘦弱的手指阴影停在她的脸上,有如白璧有瑕。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他配得上吗?也许从前的他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吧,但是现在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注定没有结果,那就干脆不要开始。
他放下了手,在夜色之中无声地叹息着。翌日,秋家山庄。
江湖人称停云剑的秋长峰秋老爷子,退隐自从江湖、金盆洗手之后,便在此地置业开庄,由于善于经营,秋家庄的声势也是越来越大,而他虽然并没有再插手江湖之事,但他的一对子女仍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啧啧。」云深深远远地看着那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宅院,黑瓦白壁、青砖铺地,宽敞的大门外摆着两只石狮子,茸毛郁郁、活灵活现,展现出不同于别家的豪气与霸气。
「果然气派。」云深深今天依然扮成英俊书生,和已然卸下女貌的谢清华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玉树临风的兄弟。
谢清华还在摸自己的脸,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方法,在他脸上敲打了几下就恢复了原样,又弄了几下,便又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和她在一起,事事都超乎他的想象,却又都是那样奇异有趣。
正在这时,秋家庄的大门忽然打开,许多穿著青色制服的家仆簇拥着一个个子高大的老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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