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男(19)

2025-10-07 评论


「谢清华,你不能动心动情。」云深深望着他那张突然间血色尽退的脸再次提醒。

「那样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分别呢?」他强忍着从心口处传来的痛苦低咆。

痛极反笑,他的笑容灿烂耀眼,就像那开到最盛的刺桐花,叫她不敢想象凋零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至少,我终于说出来了。」谢清华喃喃地说,口中满是咸咸的腥味,眼前越来越模糊,这一次的发作好象比任何一次都来得严重。

不过,还好在发作之前,他至少吻过这世间最可爱的小猪。

可不可以说虽死无憾,可不可以对她说,下辈子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她这么能吃,有没有什么诀窍?

雨声越来越小了,是雨要停了吗?

还是自己就此要昏去了?渐渐的,光明彷佛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一个自己无法抓住的地方去了。

「病书生、药罐子,不要睡啊!你看看我,看看我!」云深深手足无措地将脸上贴着的面皮一把抓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吗?你看看我呀!」

她拚命地摇着已经阖上了眼睛的谢清华。「醒来,醒来,」脸上淌着仓卒抓下面皮所留下的血迹,但即使如此也掩不住她惊人的美丽。

可是,他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她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救他,一定会救活他吗?

为什么到头来,他却因为她而变成这般下场?

「你不是个聪明人吗?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动心动情,为什么还要做?!」云深深掏出金针,认准他头顶上的穴道扎下去,「我求求你,醒来--」

一阵痛彻心扉的叫声从破庙中传出,惊得寒鸦两、三只飞起,飞到微弱的雨中。

雨声滴滴答答的,就像是眼泪流了一地。

来人一踏进破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绝丽的少女一脸血痕如同鬼魅,手中紧紧地抱着一个清俊的男人,更令人吃惊的是,男人身上各处穴位全都插满了金针。

「金针渡厄,妳连金针渡厄都用了?!」来人吃惊地说道,他一身白衣,头上罩着紫纱,正是秋家庄那个神秘人,「妳不知这一用便会耗去妳一成功力吗?」

「是啊,金针渡厄都用了,他还是没有醒来。」云深深恍若未闻地喃喃说道:「他都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样子呢……」

「把他交给我。」

「不,我能救他,我会想到办法的!」她目光涣散、脸色苍白,几近疯狂。

「就算妳现在赶到南疆毁了母蛊,妳也救不了他。」来人低低地笑道,好似地狱罗剎般。

「你是谁?」云深深左手一弹,几枚牛毛一样细小的银光就这样飞了出去。

「勾魂针!可惜,比起妳爹爹来说差得太远了。」来人白色衣袖一闪,几点银芒全都隐没不见。

「曼殊莎华发作之后,妳说他还能撑到南疆吗?把他交给我,我可以救他一命。」

「你到底是谁?」云深深也知不能将谢清华交给一个她甚至不知是邪是正的人,但她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草一样,急切地问道:「你有办法?」

白衣人掏出一颗碧色的丸子,伸到她面前,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让他服下。」

「这是……」她伸手接过,放在鼻下闻闻,「这是曼陀罗,你是南疆祈月教的人?」

「不错,这下妳可以放心将他交给我了吧?只有我才能救他。」来人伸出手,夜色里那只手白如寒玉,剔透得近乎妖异起来。

祈月教一向行事低调诡异,以用毒、下蛊闻名江湖,但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不算名门正派,却也没有人敢称他们为邪晓歪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他?」云深深很少涉足江湖,并不代表她下了解江湖,祁月教哪是什么无缘无故救人的门派。

「云姑娘,妳除了相信我,没有其它的办法。」来人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当然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云深深在一阵迷乱过后,终于稍稍恢复了冷静,她明白这件事情已经不能由她做主了。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丝希望,她都会去做;只要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

「永不见他。」来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能见他,而且还要永远。」

「为什么?」她抬起头充满着不解的看向他。

「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弟弟与你们这些中原人在一起,祁月教中人不能与外族人通婚,」他倨傲而又略带不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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