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紊乱的脑海中反反覆覆的回想着方才洪君笑对他说的话——
“其实,救了你的命的人不是老夫,而是掬梦(37)。”洪君笑说,“你可知道你所中的情蛊是没有任何解药的?唯一的解药就是‘易蛊’!所谓‘易蛊’就是把你身上的蛊借由阴阳交合而移到另一异性身上。
“同一人易蛊只能有一次机会,所以就算你现在想把蛊虫回移到自己身上也救不了掬梦(37),而且……掬梦(37)是萨满圣女,她一旦和你‘易蛊’便无法维持纯阴童女之身,她身上蛰伏的绝情蛊亦会破蛰而出。情蛊和绝情蛊都是凶猛异常的蛊虫,一旦同时发作,唉……
“去吧,去见见她吧!她此时的生命朝不保夕,也许,这是你最后一回见到她了。把她最美的一面深烙在心里,永远的记得这个把你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女子。”
掬梦(37)!你这骗子,你骗我!
“你骗我!”柴敏激动哀绝的大吼,真气所到之处震落了一地青黄叶。他一仰头将眼眶中的悲恸逼了回去,一咬牙扯着缰绳又是一催……雪踪又奔驰了一会儿,不久他即看到圣坛方圆一里外人山人海的盛况。
由圣女宫的侍者带领他来到了最近圣坛的观礼席,他身边坐的即是萨满圣者。
天空已露出鱼肚白,金乌将现,何以不见掬梦(37)?他心慌意乱地搜寻着四方,往日的冷静沉着因为掬梦(37)而崩塌了。
“圣女过一会儿就会出现了。”深谙中原语言的圣者淡淡的开口。他话才说完没多久就看到一群身着华衣手持花篮的十来岁少女沿途散花,为一顶装饰华丽的大轿开路。
轿子最后停在圣坛前的石阶前,轿前的两名侍女拉开轿帷,由轿中步出了一身祭祀华服、头戴水晶花冠的萨满圣女。
柴敏张大了眼,低声叫唤,“掬梦(37)。”他不自觉的欲起身,却被圣者拉回原坐。
他沉声的说:“不要打扰祀典。”而后他红了眼眶,“好好的记得圣女风华绝代的倾国花容,你错过了任何一幕,将来可能都是遗憾。”方才月桃慌慌张张的哭红了双眼跑来告诉他,说圣女一早呕血呕红了一方帕,甚至末了还昏死了过去,可她一清醒又惦着祀典的事。
这孩子!他知道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他视如亲生女儿一般的掬梦(37)啊!她可知道他眼看着她憔悴的病容,他的心有多疼吗?
菊儿和月桃将一把焚着香的萨满法器交到掬梦(37)手上,为她解去了披风。
“圣女……”月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圣坛高达千阶,且圣坛下即是深不见底且蓄满毒水的“去恶池”,万一圣女一个不留意摔下圣坛,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我没事。”
由月桃和菊儿随侍着土十阶石阶,为表对萨满真神的敬意,随侍的侍女必须俯首随行。走到第三阶石阶时,月桃和菊儿同时注意到白色的石阶上有着一滴滴殷红的鲜血,甚至由于风大的关系,连石阶两旁的素色圣菊都沾染上点点小红花似的血!
两人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敬不敬的一抬头,“圣女。”
掬梦(37)嘴角渗出了鲜血,胸口的疼痛令她不自觉地锁紧眉宇,泪水直在眼中打转。她微微地摇了下头,深吸口气以着如梦似幻的天水之舞,上了陡峭如登天的圣坛。
菊儿和月桃由于最知道她目前的状况,两人的视线都一直追随着如同化作一团白云直飞圣坛的掬梦(37),由于担心和紧张,两人还不时吞津润润干涩的喉咙。
掬梦(37)上了圣坛后,把萨满法器往圣坛上一搁,要回过身时忽地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她脚跟往后挪了数步,最后一步踩空了石阶,身子往下坠……圣坛底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喧哗了起来,胆子小的甚至遮住眼睛不敢看。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自贵宾席掠出,腾高身子托住了直往下坠已经接近“去恶池”的掬梦(37),白靴往石阶旁的柱子一踏,一个借使力又往圣坛上掠去。
掬梦(37)头上的圣冠反方向的朝着石阶上砸去,束带随之松落的及腰长发在急风中,和身上一身素白形成一股令人屏息的风华。
象征权势和圣洁的水晶花冠碎了一地,地面上的萨满教徒叹惋不已。
是梦吗?掬梦(37)痛苦的闭上了眼,在她坠下圣坛,已认命地接受往“去恶池”里洗去她身为萨满圣女却背弃萨满清律的罪恶时,她被一双熟悉的臂弯揽进温暖的怀里,没睁开眼她却能感觉一双温柔关切的眸子在注视着她。
是柴大哥!
她胸口一热,一大口鲜血又直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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