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苹儿下意识地退开几步,神色有些慌乱,看着痕政常手指着花厅,愣愣地回道:“好……”爹不是病重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喝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转身就往花厅走去。
待女儿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痕大马上挣扎着想坐起身,“我不要演了,那丫头差点没把我这身老骨头给捏碎!”女儿的蛮力他可受不起。
说起痕家,在洛阳城可算是颇有名气,只是……今年元宵前,痕家出名的是他们的善心,几代以来都是经营布庄生意,洛阳城中,孰人不知痕家是积善之家,只不过这个美誉,在今年的元宵节给毁了,毁了它的,正是痕家唯一的千金—痕苹儿。
倒不是说痕苹儿有多坏心,相反的,她不但单纯善良,还时常布施城里一些乞儿吃食,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加上痕家颇为富有的家世,该是个人人抢着要的媳妇才是,只不过……
不但没有人人抢着要她做媳妇,她反而还是洛阳城中唯一一个即将年届二十,却还未出嫁的姑娘,原因就在于她自出生后,天生神力、力大如牛,一拳可以击碎石头,痕家两老知道后,费尽心思,极力守住这个吓人的秘密。
然而,就在今年元宵,十八岁的痕苹儿同娘亲去庙里参佛时,突然地牛翻身,一阵天摇地动,原本安置在台子上的金佛像,也被震得倒下来,眼见娘就要让佛像给活活压死,痕苹儿想也不想就马上冲上前去,只用一只手,就撑住那尊纯金铸造的大佛像。
在场还有许多前来上香的百姓,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让她给吓傻了,这件事传开之后,原本要迎娶痕苹儿的未婚夫急忙打退堂鼓,宁可付出一大笔银子,也坚持要退婚,从此以后,洛阳城里没有一户人家敢上门提亲,毕竟,谁肯要一个一拳就有可能打死自己的妻子。
痕夫人当然没办法生气,因为女儿是为了救她才会让秘密曝光的,只是眼见女儿都快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还成天净收留些没用的人,再这样下去,就算痕家有金山银山,总有一天也会坐吃山空,苦思之下,终于让她想到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死老头,给我躺好!戏都演一半了,哪容得你说不!”痕夫人钱妲狠揪着丈夫的耳朵。
“娘,这样好吗?小妹又没做错什么事,干么硬是要把她骗出府?”痕政常不安的回头瞄着妹妹的身影。这娘也真是的,没事让爹装病干啥,唉……
这痕钱妲想的主意,也没多少心机,就只是想把女儿给骗出门一阵子,好让她有时间整顿府里那些吃闲饭的人,女儿要是待在府里,肯定会哭哭啼啼的阻止,等府里都安顿好了,再想办法为女儿牵一门亲事,到时候再让她回来等着嫁人就成,如今正在进行计划的第一步。
痕钱妲恶狠狠瞪着眼前的两父子,“都给老娘闭嘴!”露出牙齿,阴森森地笑着,“谁要挡着我的事,就给我吃不完兜着走!”眼角瞄到女儿转身要往回走,她连忙低吼,“快躺下!”
痕大虽然不太情愿,但有一个母老虎的妻子,他只好乖乖躺回榻上,一绺发丝顺势垂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发丝拂开。
“爹,你把粉给抹掉了啦!”痕政常看见他的举动后,压低嗓子着急的低叫,原本抹在痕大脸上装病用的白粉,让他给抹去了大半,额上健康的肤色露了出来。
“你这死老头,存心的啊!”痕钱妲气得咬牙切齿,瞧女儿已经慢慢走回榻边,索性豁出去了,“老爷啊老爷—你怎么忍心丢下妾身一人啊~呜呜呜呜……老爷啊—”她夸张的扑倒在丈夫身上,声泪俱下,巧妙的用一手的袖子遮住丈夫的额头,另一只手则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痕政常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娘的手劲可是拳拳到肉啊,每一下都打得爹的五官皱一下。
痕苹儿眼眶一红,双手颤抖,杯子都快要拿不住了,“爹!”娘哭得那么伤心,爹该不会是撑不住了吧……
痕钱妲举起手,假意用袖子拭泪,趁机偷瞄一下女儿的神情,不同于她的假意,女儿可是货真价实的悲痛,心里的罪恶感顿时冒出头,迟疑了下,一咬牙,戏总是要演完的,要是现在让女儿知道一切是场骗局的话,她不就会更伤心,还不如骗到底!
痕钱妲又偷偷对儿子使了个眼色,但痕政常却一脸为难,用眼神说着“不要”,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跟父母一起欺骗一向善良的妹妹。
痕钱妲气急败坏地瞪着他,身子一转,改扑到儿子身上,“常儿,你不是有话要对苹儿说吗?”手偷溜到儿子腰侧,狠狠拧着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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