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屿窒住了,半晌冷笑一声:“哪里都一样。有区别吗?”
夏云初唇边的笑,仍是漂浮着,悠悠看了看他胸前血迹淋漓的伤口处纱布:“萧红屿……以你这样,还能掳了我去?”
萧红屿头脑也是渐渐昏沉,方才得知水行舟因练了这假经,竟会导致毙命,自己这数月来一番心血,没料也是成了陆行风手中一颗棋子,反害了自己恩人,心中早已混乱无比,如何不悔恨惊恼?
再听夏云初一番言语,心头惊怒齐起,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用力一推,将夏云初推倒在地,死命将身子压了上去:“你倒看看我这样,能不能掳了你?”不顾自己伤口用力会否进裂,右手大力一扣,将夏云初双手已抓牢缚在头顶。
夏云初身子一僵,不自控地战栗起来。日前为抵抗情欲时,大腿上自己划伤之处被他一压,痛得钻心。
方才用尽心力演戏,为了什么,似乎自己也是不知。可此刻终于木木的灰了心,只觉再不想费力挣扎……从始至终,自己又何时逃得过他的掌心?
不,不光他,是逃不出这些人的掌心……
静等半晌,身上却无动静,紧箍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也渐渐放了轻。
两人躺在这半身高草丛间,风声过耳,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二人。
萧红屿静静看着身下那人,忘了再有动作。夏云初的眼睛虽迷茫大睁着,却绕过他肩头望向某处不知名所在,并不真的看他。那痴痴眼光,让他心寒,更心痛。
无意间望见自己紧握住的那手,忽然心中惊跳:他的右手!自己又弄痛他了!
慌忙松了手,正要拉夏云初起来,夏云初的身子,忽然动了!
……拼尽全身力气,向着眼前萧红屿胸口伤处一撞,正撞得萧红屿伤口鲜血长流,顿时痛得他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滚到了一边。
毕竟失血过多,萧红屿伤重内力大消之下,伸手再去抓夏云初时,已毫无了章法。
再看夏云初,已起了身,身形轻移,飘飘然立在悬崖边上。
抬头见了这场景,萧红屿原本失血苍白的脸色,更成了从没有过的煞白。“夏云初……你过来。”
语声出口,不再是凶狠霸道,却带了丝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温柔引诱。
正想悄悄前移,却见夏云初的身子,也随之微微后退。
这一惊,他再不敢妄动,语声也发了颤:“好,我不靠前……你也别动。你……过来,那里危险。”
夏云初怔怔看着他,轻轻摇头:“不,我不要……你是萧红屿。”微微皱了眉头,神情颇是苦恼:“我再不要落到你手中……”
心中迷迷惑惑的,竟有些糊涂,把平日里绝不会宣之于口的话也倒了出来:“……你会用针扎我,用火烙我,逼我说那《心经》。可我真的不能说……不能。”
他忽然打了个冷颤,喃喃道:“其实……其实我很怕痛。你不要再逼我,我怕……怕会受不了啦。”
萧红屿身子一颤,从来都只见夏云初傲气沉静,此刻忽然听到他这般软弱凄然,心似绞在一处,低低道:“不会,我再不会那般对你了,你信我……”
夏云初只是微微摇头:“我不信你。这世间,我只信一个人……”眼望远方,神色凄苦:“可他死啦,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萧红屿的心,收紧了。此刻再混乱,也看出夏云初心智已有些糊涂。
咬了咬牙,压下嗓音,他微微一笑:“云弟,是我。你仔细看看……我是余飞。”
夏云初一怔,终于把眼光望向了他。
夕阳下,那人脸上微笑仿如记忆中那个月夜,初摘下面具时一样懒散魅惑,如春风秋水。
心中有块地方恍然一动,很多刻骨旧事一一浮上心来,细细缠绕。
萧红屿静静盯着他,目光不敢稍离。暮色渐渐四合,最后一抹夕阳扫在夏云初发间脸上,染了层浅色金黄。
痴痴望着这似曾相似的一幕,萧红屿脑中忽然想起那次清晨自己冲出石室时,看到的……也是这番景象。
可那时他脸上,是何等安静羞涩中又带着快乐欣喜;不似现在般,凄苦无助里是深深无望。
“大哥……是你吗?”他脸上有刹那光彩,掩住了伤痛,似乎便想迎上来。
可怔怔地,忽然又停了,仿佛已想到了什么。“你骗我!余大哥被我一剑穿心,早就死啦。”
萧红屿眼中,也有了微光在闪动:“我知道……我知道你伤了他,你也很难过。可他绝不会怪你的……你忘了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闪灵
夏云初
萧红屿
爱恨交织
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