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是一招取胜,老者脸色大变:“无招无式,只攻不守,神鬼莫测,制敌于顷刻之间,雷转蓬是你什么人?”
风唯卿道:“正是家师。”
老者怒道:“令师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侠肝义胆,豪气干云,你却要相助魔教妖人,怎么对得起你师傅?”
风唯卿哂笑:“师傅要我扶危济困,我岂能眼看着三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追杀一个受伤的少年?不必说了,要动手就来吧。”
老者看了他半晌,道一声:“罢了。”
一手一个,抓起两个师侄便走,未走出十步,突然身体一晃,回头指着那少年,眉毛胡子抖做一团,俯身摔到,再也不动。
风唯卿一惊,只觉浑身绵软无力,站立不稳,知道中了迷香,伸手去拿怀中的药物,那少年突然一掌打在他肩头,风唯卿摔倒在地,全身瘫软,怒瞪着那少年:“你——恩将仇……”
“我又没要你救,是你自讨苦吃,须怪不得我。不过看在你好歹救了我的份上,今日不取你性命。”
少年冷笑,捡起一把长剑,将那三人一一杀死,下手既快又稳,连眼也未眨。
风唯卿打了个冷战,喃喃道:“好狠。”
少年晃晃手臂,回头看了看他:“你的伤药很灵,我就不客气了。”
探手从他怀里拿出几个瓷瓶,放进自己怀中,顿了一下道:“中了我的‘醉魂’这么久还能清醒,你武功如此高强,日后要找我麻烦可怎生好?我是不是该废去你的武功,嗯?救命恩人。”
他的声音清润动听,面含着微笑,便如与知交好友倾谈一般,听在风唯卿耳中却几欲吐血,狠狠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认识的人有限,又大多是耿直爽朗之人,哪里见过这般美丽绝伦又笑里藏刀的人物?
少年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缓缓收回贴在他丹田的手,思索片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风唯卿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痛哭一场的冲动,咬牙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头一笑,还未开口,神色突变。
风唯卿怔怔看着他美丽无比的笑容,浑然忘记周遭的一切,忽觉右腿一痛,低头看去,一条通体赤红、长度却不足一尺的蛇咬在他腿上。
这条世上罕见的“火影”蛇,本来是他到这里的目的。为了抓到“火影”,他在身上涂了既能吸引它又能迷醉它的药物,它咬上去就会暂时僵住。“火影”毒性厉害,但是服下它的胆就可以百毒不侵,还能增长功力。所以被咬后,只要及时吃下蛇胆便可无事。可是现在身不能动,只有慢慢等死。
他眼巴巴的看着那少年,勉强道:“它的胆能——解毒。”
少年咬住下唇,神情变幻莫测,秋水明眸犹疑不定的看着他。
没有废去这人的武功,为日后留下祸患,已令他心中懊恼,又如何甘愿出手相救?何况这人一旦好转,怕是再难脱身,既然如此就交给老天决定吧。
少年挥剑将暂时迷醉的“火影”斩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决然的背影,风唯卿的眼泪怔怔淌下来:“……难道竟要命丧于此……为何这样对我……”
心中悲愤难当,下意识的一握拳,竟然握住了,一惊之下,突然明白,原来蛇毒克制了迷香的毒性,而迷香延缓了蛇毒的发作,这便是以毒攻毒的道理。
丹田的内力慢慢凝聚,他运功护住心脉,等到手脚能动的时候,取出蛇胆放在口中。
此时天已大亮,雨霁云开,天高日晶,温暖的阳光透进来,却无法照到这个少年的心中。
此番经历大喜大悲、狂爱激恨、生死一线,风唯卿再也不是那个热情单纯的少年了。八月秋气宜人,高阁巍峨,依山临水,凭窗而观,仰望有青山隐隐,俯察有绿水粼粼,更兼凉风飘洒,爽浃肌肤,清入肺腑。
位于青城郡的临潭阁本是文人墨客赏景吟诗的所在,却突然聚集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个个剑拔弩张,神情激愤。
江湖草莽目无王法,杀人不眨眼啊,掌柜频频抹汗,伙计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就成了刀下亡魂。等上好茶点酒菜,被人驱逐出去,才放松下来,急速离开。
今日临潭阁上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凭窗的角落却坐着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朴素的青衫,悠闲的表情,满不在乎的笑容,与此间杀气腾腾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此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俊秀,笑容可亲,衣着随意,神态散漫,乍看没什么奇特,但是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尤其他目中光华内敛,功力之深,恐怕在坐的都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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