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浪滔滔(3)

2025-10-07 评论


凤宁芙琼鼻轻皱,洁颚一扬,「正是。你再不放手,我、我便喊人揍你了。你想清楚,凤家若想将谁往死里打,在这地盘上,就连……连官府也要睁只眼闭只眼。」

她这话,倒说得不假。

凤氏家族是海宁望族,早先也是养蚕人家,后来接连出了几位经商能手,渐渐奠定家业,继而大举收购浙北平原的农作和特产,利用水运之便,将货物一批批往内陆销送,活络了整个通运。

除此,凤家在江湖上亦颇具名望,倒不是有什么惊人的武艺流传后世,而是近几代的主事人物胸襟开阔,热衷于结交各门各派的朋友,再加上与位在开封的「年家太极」有世代情谊,因此「海宁凤氏」的名号,在江南、江北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自凤宁芙懂事以来,凤家族众尽成眼线,密密地散布在她生活周遭,美其名,众人是为了护她周全。

这些年过去,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如今的认命,可偶然时分,那温驯底下的任性也要抬头,要不,她今儿个也不会大胆地偷溜出府,躲在送来祭品的凤家马车里,即便晚些教人发现,又得受阿爹凤聚来的责罚,能出来透口新鲜气儿,那也值得了。

寻常时候,凤宁芙是不会仗着凤家的势头在外头耀武扬威,此刻虽对这陌生男子出言恫吓,却说得红潮满面、结结巴巴,气势倒去了五分。

男子那浓眉放低,他先是瞇起双目,忽尔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凤宁芙紧紧抓住伞柄,微透着不安。

这一时分,驾车送来祭品的几个凤家家丁们全挤在观潮的人群里,她就怕男子笑声过响,要引来注意。

他忽地大掌一松,放开姑娘家的嫩手,一时间,凤宁芙还以为自己的恫言生了效用,接着却听他笑道:「小姑娘,旁人顾忌妳们凤家,我可没放在眼底。」

男子神态自若,唇角始终噙着戏谑,他方刚的下颚微扬,顾盼间有股睥睨众生的傲气。

方寸突突两响,好没来由的,凤宁芙被他瞧得胸口发热,却觉得他说的话是真非假,尽管「海宁凤家」势头再大、气势再凌人,也没能入他的眼。

停!她是怎么啦?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吗?甩甩头,她费劲地按捺心绪。

「我……我不同你瞎扯。」哼了声,纤影旋身欲避。

「嘿!」他高大的身形忽移,瞬间堵在她面前。

「你这人……」葱绿倩影教那宽阔的胸膛一逼,不禁退了一步。

瞧见那对灵眸一闪即逝的慌意,他心绪高扬,笑意更深了。

「唔……我好像还没告诉妳我的名字。」

「没那必要。」她管他姓啥名啥。

男子脸皮甚厚,不怕碰那一鼻子灰,径自报出:「我叫福无至。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挺容易记的。」

这是什么怪名?凤宁芙定定瞪着那张黝黑脸庞,掀唇欲问,又连忙抿住。她……她干嘛理会他?

哼了声,她再次旋身要走,福无至大跨一步,又将人家姑娘给挡下来。

「你还想干啥?」险些收不住脚而撞进他怀里,凤宁芙粉颊一热,气他也恼起了自个儿。

福无至倒是慢条斯理地盘起双臂,好整以暇地道:「没打算干啥,只想指条明路让妳赎罪、消业障。」

凤宁芙瞪大眼,翘长的扇睫还颤了颤,「你胡说什么?脑子有问题呀?」

他咧着嘴笑,颧骨上的桃花小痣好生抢眼,语气未变地又道:「妳吃的虽是自个儿家里的东西,那仍是潮神的祭品,还没来得及下供桌,倒先落进妳肚里了,与神抢食,不存敬心,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嗄?简直是有口难辩,也百口莫辩了。

「你、你你……」凤宁芙磨磨贝齿又掀了掀软唇,终究挤不出一句,她颊面霞红,一张俏脸儿漫着憨样,着实可爱。

男子的瞳黑得发亮,两泉深意在里边转呀转的,似乎瞧得出了神,忽地,那蒲扇般的大掌又毫无预警地探过来,如猎鹰扑兔地抓住凤宁芙不及闪避的小手。

她不禁惊喘,倒抽了口凉气,想用绸伞打人,他随意一挡,「啪」地清响,竟把伞柄劈作两段。

「你弄断我的伞了!」丢开断伞,她气得抡起拳头搥人。

福无至不痛不痒地承接她的绣拳,后来竟仰起头,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断了就断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冒犯了潮神,理应补过,凤家小姑娘,妳还是乖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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