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恶人打算连马带车又劫人,不管车身晃动得多剧烈,凤宁芙一把扯开灰布帘子,张声便叫:「永劲哥哥,救我!永劲哥哥--不要,放开我!走开,走开--」
一名汉子硬将她拖住,她拳打脚踢地挣扎,仍是被扯了过去。
「妈的,给老子安分点儿!」
黝黑的手欲要捂住她的嘴,她紧闭双眸叫得更响,几要用尽力气,「永劲哥哥--」
此一时分,那教她又酸又涩、又爱又恼的熟悉笑声传进车内,她方寸一扯,陡地睁开眼睛,听那男子豪气一呼--
「留下吧!」
急驰的马车明显慢下,男子仗着臂壮力强,将前头驾马的人掷飞出去,随即窜进车内。
他又来救她。瞧他一身筑堤工人的装扮,裤靴皆是泥,也不知埋伏了多久?凤宁芙瘪瘪唇,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尚未细思,昏暗的马车里又飞入另一名男子,是后来赶至的年永劲。
两人要劫她,两人要救她,凤宁芙只觉头昏眼花,小小空间中拳来脚去,她一下被扯向左方,下一瞬又被拉回右边,幽暗中忽现刀光,她本能地惊呼,听见砰砰两响伴随着哀叫,此时拉紧她上臂的男子又补上两记连环腿,那两名欲要劫她的恶人顿时了帐。
她喘着气正要说话,没料到年永劲已抢攻上来,绵长柔劲对上刚猛的大擒拿手,眨眼间,各自攻防十数招,均未占上风。
一股傲气激将出来,霍连环忽地进步疾攻,招武陡变,此际,他一掌已发至年永劲胸前,中宫直取,来势汹汹,却听见姑娘惊声叫嚷--
「你敢伤永劲哥哥,瞧我理不理你!」
听得这话,霍连环左胸惊狂,不及思索,已紧咬牙关将掌风硬生生错开,「轰」地把车板击出一个大洞。
无奈年永劲的一招双分进取根本没法儿收势,他俊眉挑起,虽在最后关头泄去泰半绵劲,余下的力道仍拍中对方臂膀。
「喝啊--」妈的!不许他扁年家人,就许年家人打他?霍连环气得仰天狂吼,那愤怒已累积十来日,到现下终是爆发。
他连环腿快如电、猛似飓风,把周遭车板全当作年家人,劲道十足地猛踢,踢得木板支离破碎、木屑纷飞,眼见车顶就要塌了。
妈的!他干什么这么在意她的看法?她是他的「货」,他才是拥有支配权的那一方。
头狠狠一甩,一把搂来她的身子,紧扫那纤细腰身,他挟着她飞窜出来。
双脚刚落地,凤宁芙已满面通红地挣扎起来,「放开我!」噢……她内心哀叹,偷觑到跟在他们身后窜出的年永劲正似笑非笑地瞅向这边。
霍连环变本加厉,将她柔软娇躯完全按向自己,吼了一句:「我偏要抱。」
野蛮人!「我、我偏不教你抱!」
他脸色铁青,「抱不了妳,我就不姓霍!」
他们俩的争执简直是响彻云霄,立在坡下堤防的百姓和筑堤工人们全瞪大眼睛,自方才马车被抢,众人心中惊急,却也帮不上忙,不过已有两名兵丁上马赶回城中知会官府和「年家太极」的人,只是谁也料想不到会瞧见这一幕。
凤宁芙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个儿给埋了,她几是紧贴着他扭动,结果小脸和一身藕衫全沾了他身上的污泥,发髻松落,一头乌云密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弄得狼狈不堪。
她掀唇欲骂,后头不远处却传来凤祥兰的惊呼。
众人视线一调,就见那各一开始便教霍连环掷飞出去的汉子,此时正抽出尖刀抵住凤祥兰的细颈,一旁的年永劲目光陡沉,举步欲进。
「站住!年家大爷,你还是乖乖站着别动,要不,咱儿刀子没长眼,伤了这姑娘就对不住了。」那汉子扯住凤祥兰的发,迫使她得仰高小脸。
「阁下是江苏太湖帮的人?」年永劲声音持平。
那汉子干笑了几声,「江苏太湖帮?嘿嘿,这会儿全栽在您手里,咱儿那些徒众死的死、伤的伤,全成了不中用的东西,这帐咱们合计合计,您说该怎么算?」
年永劲道:「原来是太湖帮的大寨主,陆健常陆先生。」
陆健常嘿嘿冷笑,手里挟着凤祥兰同年永劲谈起条件。
此际,凤宁芙再也按捺不住,见那把尖刀已微微压进祥兰儿的颈肤,她一颗心急得都快跳出喉头,紧扯着霍连环道:「你救救祥兰儿,好不好?你快想办法救她呀!」她抬眼凝望他。
霍连环抿唇不语,双目淡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又挣扎起来,拍打他的臂膀,「那你放我走,反正他想劫的是我,我去把祥兰儿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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