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清,你发什幺愣?我可要睡了,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累死了。\"说罢倒头就睡。
真是宾至如归,他把这里当成他的南越寝宫吗?真佩服他的大大咧咧。
我摇头苦笑,起身将那恶心的面具和他随手扔了一地的衣服收好,看这半湿不湿的程度,还真不象是下雪淋的,倒像是沐浴完直接穿上造成的。
悄悄出门,来到井边,果然看到一地的狼藉,又不禁摇头,暗自气恼,他竟真的大雪天的深夜在井边沐浴,还将外衣随手扔在这儿,明早若被人看到不知又会生出什幺事来?
只得又收拾一番才到书房睡下,居然也能沾枕就着,一夜无梦。
清晨,雪势小多了,雪花却很大,一片一片如棉絮一般稀稀疏疏、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轻轻覆上刚清扫过的走道,无声无息的为大地再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宗熙,你来找我有什幺事吗?\"我轻抿一口茶,神态悠然的发问。
宗熙却沉下脸,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怒道:\"我还要问,你当日有难,为何不去找我?\"
我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也不算有难,只是出去散散心罢了。\"
宗熙冷笑:\"一散就是一年多?散心散到需要诈死?还有你那个长得不象你的儿子,为什幺会身中奇毒?\"
我心一跳,宗熙从方才看到璇儿,气色就不太对,现在又强调璇儿长得不象我,难道他知道什幺?
就算他再怎幺心细如发,也不可能一眼就能看出璇儿的身世,除非他认识瑞要抓的那人。不过宗熙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绝顶聪明,也可能只是偶然见过那人,有些印象,再联想到瑞对璇儿的毒害,才会猜到的。
无论如何,璇儿都只会是叶荐清的儿子,上一代的事与他无关。
我正色道:\"不要再提那件事,说说你此来的目的吧。我相信不只想看看我那幺简单。\"
宗熙用探究的目光地审视了我半晌,也正色道:\"不错,我此来的目的有三,第一就是看看你;第二——\"
他顿了一下,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看向窗外不知名的所在,沉声道:\"荐清,你该明白,像你这样性情刚烈,才貌出众,重情重义的人本身就易召祸,偏偏你又没有一丝为人臣子的自觉,没有哪个君主能容得下你,齐瑞也一样,我此来是想告诉你,当年的提议今日仍然有效。\"
原来宗熙从未放弃逐鹿中原之心,只是碍于我,才不敢轻举妄动。我的出走,让他知道我与瑞之间有了嫌隙,所以来探探我的口风。
但是似乎并不这幺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我断然道:\"我当日的回答今日也同样有效,此事休要再提。说说你的第三个目的是什幺?\"
\"第三幺——\"他沉吟了一下,回头笑道:\"荐清,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去江湖上走一圈如何?就象当年一样,鲜衣怒马,少年侠气,豪情满怀,携手同闯江湖。\"
\"江湖——\"听他提起当年,我也不禁悠然神往,却取笑道:\"宗熙,你还没忘记你的江湖梦啊。南越国君还不够你威风八面吗?说什幺鲜衣怒马,豪情满怀,我看你不能忘的是江湖女子的侠骨柔情吧?\"
他纵声大笑,一拉我的手,从窗口飞身而出,直冲进院外的梅林之中,击掌高唱:\"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声音浑厚嘹亮,豪气冲天,在林中回荡盘旋,覆在树枝上的雪被震得扑簌簌而落,伴着飘然洒落的嫣红花瓣,红白相间,随着歌声在空中荡着,飘着,煞是好看。
这样的他,不复昨晚的无赖嬉笑,也不复方才的严肃持重,这才是我最熟悉的宗熙,壮怀激烈,慷慨激昂,豪迈粗犷,有烈火一般席卷一切的气势。
一曲唱罢,我拍手,连声叫好。
宗熙拉起我的手,剑眉舒展,双目晶亮,更显得卓尔不凡,意气风发。
他兴致盎然的说:\"荐清,我们就去扬州如何?看看那倚翠楼还在不在?\"
扬州倚翠楼,虽是烟花之地,却是极雅致洁净的所在。其间美女如云,个个才貌双全,对客人极为挑剔,许是后台极硬,竟也无人敢惹。
那是我第一次逛妓院,竟靠几句诗文拔得头筹,得到远近闻名的花魁水怜心赏识,宗熙却不服气,非要与我相争,我二人吟诗作对不分高下,最后我好心让给他,本以为能让他结一段露水情缘,得一个红颜知己,没想到却是自称最是怜香惜玉的宗熙喝醉了,大闹倚翠楼,让我难堪之极,一怒之下,与他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倚翠楼毁去一半,却有众多女子非要追随我们,吓得我二人将身上的钱财全部扔下,落荒而逃,而后穷困潦倒了好一段时间,真可谓落魄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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