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虽说这个称呼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喊。
「谁是你家夫人?走开啦!」衣无愁胡乱地抹去脸上痕陈的泪痕。
「你……怎么了?」这是废话,天底下可以惹得她落泪的人,除了他家少爷绝不作第二人想;但这事不能明说,少夫人会翻脸的。
「你有什么事?」她烦透了,心也痛极了,连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也不成吗?
「小白寄了书信回来。」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信。
「小白?信里写了什么?」
「里头写了一堆奇怪的事,说什么少爷的病有救了,无性命之虞……我正想拿去问少爷,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碰巧见到她落泪呢?
「那你拿去问他。」她才不想再见到他。
「一道走吧,这事怪得很,路上我再同你解说。」白时晴正色睇着她。
衣无愁看着他古怪的神情,一番挣扎之后,便随着他飞快的脚步再次回到新房前,却举步维艰。
「走了。」白时晴押着她走进房内,却没见到修一念的人。「少爷呢?」
「我不知道,他方才还在房里,说不准这几日闷坏了,所以到外头走走。」为何他的神情竟如此严肃,连她都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吗?」
「你先把信看完,我到外头找找。」
白时晴把信扔给她,随即像阵风似地窜出门外。
衣无愁一头雾水地拆信看着,每见一字,心头便狂颤一下,不解白时阴信中所提到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修一念的伤势堪虑。
他不过是伤到筋络,会这么严重吗?「修少,我同你说,听说咱们玉门边疆之地来了个城里的名伶,这说学逗唱样样精,现下正在春满酒肆里唱着哩!今儿个就让小的我作东,听听这城里来的名伶是否真是好。」
春至,地近边关的黄土飞扬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修一念微眯起幽邃的眼,唇上扬起一抹客套的笑。
「带路吧。」
他客套得近乎淡漠,任由身旁颀长的男子带领他走进胡同。
到玉门已有多少日子?他也算不清楚了。
那时候只记得先行离开长安再做打算,孰知车夫载着他便一路往北走,他也就打算到边疆的几个商行瞧瞧,没有特意要到哪里去,只是想远离长安,至少也要等无常回无忧阁,他才会回到长安。
换句话说,他宁可死在异乡,也绝对不会让她发现他的异态。
况且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眼睛偶有不适,他待在这里和待在长安没有什么不同,亦可以不用再见到她,他的心也会平静些。
只是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更不知道他突离长安,是否惹得长安城内众人皆知,是否会惹恼了她。
「客倌请到里头歇坐,咱们酒肆里有长安城最有名的名伶吟唱,绝对包君满意。」视线有些模糊,但光是辨其音便可确定是招呼客人的堂倌。
近来已愈来愈适应瞧不见的状况了,至少他身边的人没发现他只瞧得见一、两成的光线。
「修少,里头走,名伶正要开唱哩!」男子热情招呼着。
修一念点了点头,凭着声音和感觉放缓了脚步。
而琴音却在此时陡然迸裂,幽幽凄凄、哀伤幽怨、嘈嘈切切、铿锵有力,不禁令他微勾起唇,有点意外在这边疆之地竟可听见这等绕梁乐音。
尚未坐下,便已听闻名伶吟唱:长相思,久离别。情郎之远如雨绝。独延伫,心中结。望云云去远,望鸟鸟飞灭。空望终若斯,珠泪不能雪……
心中猛地一震,修一念抬眼睇向名伶,虽见得不真切,但这声音……
「一念!」
果真是她!
还不及转身离去,一抹纤细的身影便已如一只斑斓的蝴蝶扑进他怀里,把他抓得死紧,像是怕他就这么不见似的。
「一念,我总算找到你了。」衣无愁根本不管此时是在何处,也不管自个儿的举动有多么惊慌失措,只是用尽全力地拥住他,以弥补这个把月来的忧心骇惧。
她多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她不曾如此骇惧,更不曾为任何人长途跋涉;因为是他,她才敢骑着一匹马远离长安来到这边疆之地。
「放开,我不知道你是谁。」
冷冷的,像是利箭般穿过喧嚣的酒肆,刺进衣无愁的耳里,心中又是一阵难以忍遏的痛楚掠过,震得她微松了手。
「一念,是我啊!我是无愁,你看不见我吗?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虽放松了力道,但是抓住他袖子的手未放;她抬起缀满担忧的粉颜,滢滢水眸里是无光的黯淡哀绝。「你不用怕,小白回报说他总算找到西域名医,你的伤已经不要紧了,一定还有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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