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哭喊声渐歇,尚书夫人终于安静下来让宁福晋及丫鬟们扶至床榻上休息。
「蕴华……」她叫唤着也在一旁偷偷拭泪的宁福晋。
宁福晋急忙凑到枕边。
「娘有什么吩咐?」
「把……把那位姑娘带过来,再让我瞧瞧……」映月闻言,赶紧自动走到床边。
「夫人。」尚书夫人伸出已略见枯瘦的手,握住映月。
「你叫映月……不是我的蕴兰……」虚弱的声音听得人好生心酸。
「是的,我是映月,不是蕴兰。」
「蕴兰死了,她三个月前就死了……」闭起眼,泪水从她眼中汩汩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但映月任着尚书夫人握住自己的手,陪她一同追悼那丧女的悲恸。
与至亲所爱生离死别,是活着的人最大的痛苦,也是最大的考验。
映月不禁想起只剩四天的婚礼。
过了那一天,她必须面对生离。离开织月,离开银筝姊姊,离开这居住了数个月的京城。
也离开元钧。
痛苦是免不了的,寂寞是逃不掉的,伤心是躲不开的。但是该来的会来,该走的要走,前者就像分别的日子,后者则是她和元钧这短短浅浅的缘分。
她不该奢求太多的。但这一趟上京,她已经失去了从前在家乡时的平淡之心。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舍得下的却越来越少。
低头望着尚书夫人因疲惫而睡去的容颜,身上伤痛的刻痕,让她忍不住难过。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太放不下。张灯结彩,贺客盈门,喜气洋洋。
当今万岁爷的亲信平王爷今日大喜。
「尹怀风御史大人及夫人——于墨影御史大人及夫人——」
「容王府元钧贝勒及织月格格——」前来祝贺的官员、贵族聚得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活络。洋溢着喜气的大厅混合着宾客的笑语,显得格外热闹。
同样是贺客,身为平王爷好友的元钧贝勒却严重的心不在焉。谈笑之际频频将视线转向厅口,眼神也在人群中不住穿梭来回,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元钧,你在找什么?」朔王府的靖毅贝勒踱了过来,把元钧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没什么。」转回头,元钧的笑容很勉强。
「织月,怎么躲到一边去了?过来跟靖毅说说话。」拉着欲躲入人群的妹妹,元钧硬是将织月拖了回来。
织月苦着一张脸,努力不让自己太早回到靖毅眼前。
「我……我想去找曦月堂姊……」
「待会儿再去也没关系。」将妹妹拉回身边,现在的元钧没心思去观察两人脸上的冷淡与不甘。
「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互相了解一下,聊聊天。我去外头看看。」见他要走,织月和靖毅同时出声要阻止。
「元钧!」
「大哥!」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将脸庞撇向右边,互不相视。
「我不想娶你。」
「我也不想嫁你。」
「可是我不能不娶你。」
「我也不能不嫁你。」两人同时抬头互瞄一眼,又同时转开眼;顿了一会儿之后,同时转身背对对方,投入自己的朋友圈。
默契十足,感情全无。
他们只是政策婚姻下的供品,乖乖的被装盘,乖乖的被奉上桌。没得抵抗,就算抵抗也是白费力气。
一路笑着同人打招呼的元钧好不容易闪出厅门,往屋旁的花丛树堆踱去,最后站定在水池边,任月光洒遍他全身。
烦躁,没来由的烦躁。
最近几天,他的生活几乎可说是一团糟。皇上交代的差事拖磨了好几天还是没个主意;做了一半的工作怎么也没心情做完;就连游玩都兴致缺缺,没多久就开始打起呵欠,又烦又倦。
不见了,有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曾经被盘据的心头现在一片空空荡荡,他的心思飘渺,心绪浮乱。
转头望着大门,异常精亮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寻找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嘛?」元钧身后的长廊传来一个声音,低低柔柔,却又隐隐约约的含着激动。
「在等人。」元钧没回头,他现在没空同不相干的人周旋。奇怪,宁亲王和宁福晋怎么还没来?
「等谁呀?」
「问那么多,干你什么事……」不耐的回过头,萦回在他心头许久的身影就在眼前,他心中一喜,「你已经来了?」
「干你什么事?」映月没好气的回道。难得跟他的谈话以和平开场,说没两句又刀枪相对。她实在是不愿意这样,可是为什么老是控制不住?「我今儿个早上就来了,银筝姊姊找我来的。」元钧没再应声。转回头,他盯着池中的锦鲤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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