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天时哥的。”品云见到了这洞箫如见到了亲人一样,接过箫,紧紧地将它抱在怀中,泫然欲泣,这已是她仅存的一样东西了。
“天时哥是谁啊?小姑娘,是不是你的情哥哥啊?”老嬷嬷知道,这欢愉的声音一定蕴藏了相当的感情。她眼睛虽瞎,但她的心可听得明白。
品云没有回答。其实谷天时的相貌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渐渐模糊了,现在惟一能让她回忆起以往在杨家屯快乐日子的,就只有这支箫了。
她悄悄地将洞箫藏在枕头下,转身望向窗外。老嬷嬷说的对,她是该到外头走走,走出这房子、走出这令她窒息的阴影。
终于,三天来品云第一次踏出了院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置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青翠竹林里。清风徐徐吹来,竹枝摇动,像一汪波动的海洋,的声响,牵引着她的身躯。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几番曲折,竟来到一处波光潋艳的湖泊前。青竹的倒影映照在水面上,虚虚实实、隐隐约约,一阵凉风吹来,湖面的涟漪一波接一波地调混着天上的云朵。
一朵云彩在湖面上飘过,品云跟上前,怕它们又要消失无踪,却毫不自觉自己已渐渐走入湖水里,水面抵到了她的眼帘。品云闭着气悠悠幻幻地想着,云儿或许是在水底吧!
她整个人潜进湖里,白绸衫子和她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突然,“扑通”一声,有人跃下湖,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傅颜跳进湖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连拉带抱地拖着品云离开湖心,将全身湿淋淋的她丢在湖岸边。
“小尼姑,你为什么要寻死?亏你还读过佛书,自杀的人不都是要下阿鼻地狱吗?你这是哪门子的尼姑?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来,一命还一命,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没有权利死——”湿透的黑布巾覆在傅颜有棱有角的五官上,几乎可以看得见他火冒三丈的神情。
“傅颜,是你,我……寻死?”品云恍恍惚惚的,先前并没有死意,但此刻乍听到“死”这个字——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可以一了百了的办法?对现在的她而言,死,似乎是最好的解脱,如果她死了,正好可以和亲人重聚……
“走!回屋里把衣服换了。”傅颜抓着她的衣袖说道。
“不!我是想死,你为什么不成全我?”
“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是懦夫的行为。杨姑娘,你绝不是个懦夫!”
“我不是懦夫,只是我……我……”
“你怎么样?你才刚从地狱里逃回来,现在又等不及要往里跳?!世上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难不成都得死吗?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你……你到底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傅颜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数落。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来晚了一步,后果会是如何。若她真的香消玉殒,他真能承受得了吗?刚刚见到品云浮在湖面上,他的心跳好像快停止了一样,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可他偏偏就是不能忍受她会寻死的事实。
“我……我已经不是清白的人了,死对我而言,或许真是个解脱。”品云轻声地说出心里最深的痛楚。她注视着遥远的青山绿水,心中毫无留恋,发梢的水珠滴在她的脸颊上,仿佛是她的泪。
“天啊!小尼姑,你到底懂多少?那天我背你回来,虽然你的外衫破损不堪,可是你的……你的亵衣还是完好无损的,老嬷嬷也为你净过身,你又为何……”难道还有什么他预想不到的情景,会让她以为自己不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他们……他们碰我、摸我……”品云说不下去了。要不是傅颜蒙着面,她根本没有勇气说出口。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活不下去,那我有方法可以替你证明你是清白的。”
“什么方法?”品云睁着纯净无瑕的双眼看着他。
“你真的想知道?”在蒙面的黑巾后面,傅颜微扬的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嗯。”品云严谨慎重地点点头。
傅颜心中窃笑,她真是个不懂人事的姑娘!看来他得牺牲一下。
“你得闭上眼睛。”
品云依言,扇下了长长的眼睫。
傅颜解下一直绑在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他隐藏许久的真貌。
他的鼻梁高耸,一双深邃的眼眸镶上了两道剑眉,在阳光下更是灿烂生辉。
品云绝对不会想到他竟然有一副令人屏息的俊容,绝不是她口中所称呼的老伯或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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