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九斤半(36)

2025-10-07 评论


她不答他,拉着他往新房走,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着:“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想娶我?”

“……啊!”

“那为什么去了西南这大半年连封信都不写给我?”

他挠头,冲着她对着大哥的画像说出了那番心思,他也该直白些才好,毕竟他们已是夫妻,“我想总该建些功立些业,让你觉得我不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她却不禁摇了摇头,“整天花天酒地的日子也不错,总比战死沙场强些。”

西陵客一愣偏过脸正对上她窃笑的容颜——

拂景拂景,她的人生随景拂摇,她的前半生为阿姐媚景左右,然这一次她的周遭终于景色一片大好,因她而好。一辆马车停在界碑跟前,修竹头一个跳下来,扫了一眼界碑上头的字,他忙着告诉还窝在马车里打盹的娘亲。

“娘亲,到了,到了!斩王降到了。”

修竹心里暗忖,这什么破地名,居然叫斩王降,顾名思义——斩杀王上的地方——这破地儿没被革嫫历代的王上派官兵扫荡平整,还真是奇事一桩。

修竹小心翼翼地接了小妹珠珠下车,就等着他们的娘亲,革嫫王朝的过期女主斜日隆重登场了。

未睡饱就被打搅的斜日脸上挂着下床气,烦躁不堪地挥挥手,“让我再迷瞪会儿。”

“我们还得爬山进庄子呢!如今已过正午,娘亲你再睡下去,等月上中天,咱们还找不到地方安顿下来。”

修竹头痛地指挥珠珠去把马车上的娘亲拽下来,自己着手整理需要随身携带的行李,尽可能地轻装简行。珠珠岁数小,爬到一半或许还得靠他背着上山。娘亲是不能指望的,很多时候修竹都怀疑自己的娘亲当真做过这个天下的女主吗?

她分明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耽误了一盏茶的工夫,修竹到底还是要死要活地拉着妹妹,拖着娘亲朝山里进发。

斜阳当空的时候,他们站在山坡上已能看见山坳里一排排的屋宇组合而成的庄子。那里约莫就是他们要前往的霸王庄了吧!

初听这庄子的名字,修竹愣了好半晌。什么名字不好起,山窝里的一处庄子竟起了这样的名字,与斩王降同样让他惊诧莫名。

绕过山坡往庄子里去,赶头里的是一片泛着碧波的湖泊。也不管天色渐晚,也不理今夜是否会带着一双小儿小女露宿野外,斜日脱了鞋便往水里锳。

走了一整个下午,她的脚乏力极了,细密的汗珠子粘在身上难受死了,她得先洗洗擦擦再说。

修竹一面催促着娘亲,一边看着珠珠,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玩水玩到湖底里去了。

珠珠将帕子系了四个角,用树干挑着当网兜捞鱼。鱼没捞到一条,她手里的树枝倒是挠得斜日格格直笑。

“娘亲,咱们探望了小姨和姨夫不是该回家吗?爹爹还在青庐盼着我们呢!咱们为什么要爬山进庄子?”在珠珠看来,以娘亲懒惰如猪的程度,这等劳力的事绝对不是她所为。

还是修竹记性好,“珠珠,你忘了吗?娘亲说过王爷爷的兄长嗣正王上尚在人间,他就住在小姨住的这座山的阳面。此次路过此地,娘亲肯定是想见见这位嗣正王上喽!”

斜日不做声,呆呆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似乎并不急于赶路。

珠珠乐得四下里摸鱼,却不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小丫头啊,你这样东摸西摸的,把我的鱼都给惊跑了。”

珠珠直起身子望去,一位白衣尊者拎着鱼竿坐在岸上,旁边的鱼篓空空如也,还真是一条鱼也没钓到呢!

珠珠盯着他那身白衣赞道:“您也是一身白衣?跟我娘亲一样嗳!而且您穿起白衣来很……美丽,不对不对……很飘逸,好像也不是,修竹教过我一个词,怎么说来着……风骚!您这身白衣看起来很风骚!”

她这声“风骚”差点没把白衣尊者拽进湖里——风骚?他看起来很风骚?他活了五十年,被无数词评价过,还是头回有人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他倒是好奇,“你娘亲也是白衣?”

革嫫王朝一向等级森严,何种人穿何种颜色的衣衫是有定律的。

紫衣为帝王所穿,平常人若是以紫衣示人,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灭族之罪;贵族又称赤族,身着赤袍,必定住在王宫周遭;一般官宦则是银服加身;商人均是金装金靴;读书人自诩清雅一族,遂着青衫;而国里最多的便是穿蓝衣的工匠和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灰衣农人。

有两类身份特殊的人士,一是藏于黑夜之中的黑衣人,他们若不是游侠,必定是权贵富豪豢养的杀手;二便是寥寥几许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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