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疼就给她轻揉肚子,脑袋疼就给她按按太阳穴。
渴的时候亲自喂水,饿的时候又一口一口给她喂粥。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十几个时辰,当怀里的小东西慢慢安分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
人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不仅身体脆弱,就连心里也很脆弱。
纪倾颜的身子难受、头昏目眩,这样难受了一整天,来来回回吐了好几次的黑血,此时脸色惨白惨白的,原本俏丽的容颜,早染上了一层虚弱和愁绪。
她趴在赵元承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就像一只离家多年的小狗,终于找到了主人般腻着。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亲近应不是内心所愿,可虚弱的身体本能的就想找到这么一个安慰和依靠。
赵元承非常珍惜她此刻的乖巧柔顺,一边轻轻给她拍着背,一边用沾了水的丝帕给她擦额角的薄汗。
***
当纪倾颜比较清醒时,张眼便见到床边放着一只药碗,碗中盛着黑黑的药汁。
她一脸厌恶的眯起眼,似乎觉得只要不去看那碗药,就可以不用去喝那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乖,药就快凉了,把它喝了行不行?”
她倔强的别过脸,紧紧闭着眼,哽着嗓子喊,“我喝很多了,我宁愿死也不喝那药了,我不喝我不喝!”
每次喝完那药她肚里就难受得像火在烧,不只那滋味教人难以忍受,同时大口大口吐黑血,更教她忍受不了。
那恶心的黑呼呼东西从她嘴里吐出来时,会散发一股浓浓的臭味,这对一向整齐爱洁的她而言是压恶至极的。
赵元承知道她怕极了喝药,昏迷的时候还能强行把药灌进去,可现在她已经慢慢恢复意识,抵抗的情况十分严重。
他虽不忍心强迫她,但胡老太医说,这药每隔三个时辰就要喝上一碗,如果迟了或少喝了,余毒会排不净,就算呕吐的过程让她十分难过,为了她的身体还是不得不喝。
他一把将她的身子从怀里抱坐起来,拿过药碗送到她嘴边,俊美的脸上现出一层严厉神色,冷着声音道:“乖,一口喝了它,不然朕不介意把你宫里的奴才压过来,当着你的面逐个挨板子。”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明白这丫头拗起来再怎么好言相劝也没用。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纪倾颜知道这男人根本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虽然还想反抗,可一想到他真的会为了逼她而做出那无道昏君才会做的事,只能含怒的瞪他一眼,一把抢过药碗,强忍着恶心,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果下其然,药汁才刚滑进肚里,她又恶心得想吐。
几口黑血吐了出来,她虚弱得埋在他怀里直哭,一边哭还一边控诉,“我没爹没娘没靠山,一个人孤伶伶被锁在这座笼子里,已经够惨了,明明都已经没了皇后的身分,那些人为什么还想让我死?
“我害过谁?我伤过谁?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想害死我?大臣不容我,后宫的妃子不容我,这天下还有谁能容我?
“我最爱的就是我这条命,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想要我的命,谁要我的命我就和他拚命……”
听她哭得凄惨,满腹委屈,又孩子气的喊打喊杀,赵元承又心疼又拿她没辙,只能哄孩子似的连哄带劝,要她放宽心。
见她那么伤心难过,他的心头剃痛,一把将她牢牢揽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颜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朕会用自己的性命来护你一生周全,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垂头一看,那闹了一整天的女人终于满脸疲惫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无辜的睡颜,赵元承慢慢收紧臂弯,彷佛要将怀里这个易碎的小东西溶进自己的体内。
当初得到的时候是那么轻而易举,直到差点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看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驯服她的那股欲望竟变成了另一种感情。
他想看她发自内心的快乐,想让她全身心的接受自己,想要让彼此成为这世上的唯一。
他哑然失笑,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竟是这般患得患失。
***
刘福办事的效率一向让赵元承很满意,不出三天,在刘福的拷问下,很快便将谋害纪倾颜的凶手给揪了出来。
这一日,得到确切消息的赵元承带着十几个内侍直奔楚月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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