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无非是提到一段陈年旧事,值得如此吗——
该死的尚书府,到处充斥着少见的迷魂香,加上那些伶女献舞,自然难以分辨胭脂水粉中的鬼魅气息。等打起来之际,为时已晚。他们全身酸软,身中迷香。若非急中生智,当即冒险咬伤舌尖以保镇定,四人恐怕早成为尚书府的阶下囚。
被人家像追钦命要犯一样赶,做梦都想不到哪。
反了!真的是造反!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官不追贼贼反追官?尚书府堂而皇之下药,说明早有预谋,打算拉拢不成他们就除之后快,看来,京师呆不下去了……
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冲杀出对方布下的天罗地网阵,花凋才发现与另三个兄弟散了!为存体力,他并没硬碰硬,发出紧急暗号给老娘后,便卯足尽头——
逃命!
眼下时局混乱,尚书府的胆子真够大!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同朝为臣,纵然六扇门中有人犯罪,也轮不到他们来擒!更何况是用下三滥的迷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们是百密一疏,漏算了尚家兄弟的狼子野心!
当一路飞奔甩开追兵的花凋再醒神时,人已停在一座熟悉的宫苑前。
那个是——
天!他竟然不知不觉又跑到了那疯丫头的住所!这双脚啊,真是没出息,在这快没命的关头,还有功夫串门?
花凋懊恼地简直想撞墙——怪事,每次落难都被人赶到皇宫!怨孽啊怨孽!
八年前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侧听可知,尚书府追来的门客越来越近,且分散于四个方位,明显在搜捕他。冷冷的兵器嗡鸣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慎人。虽说没有风吹草动,但重重煞气已蔓延至花凋全身。
不得已,他一咬牙翻身跃入内苑的宫墙。
人影闪动,自房内走出一个纤细的女子,她正端着盆子往外走。借着月光,水盆中的水正好倒映出房檐角落隐匿的不明物!
反射性地想叫,花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莫慌,是我!”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挣扎渐渐变弱,缓缓转过来:“花捕头?”
花凋“嘘”了一声,眼睛注意四周诡异的氛围,低声警告:“烟雨,我在躲避追杀!千万不可声张!”
烟雨闻言,虽然诧异,却仍乖乖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花凋的袖子,“来!”看样子要进屋。
花凋摇摇头,“不用,你当作没看到我便可。”他不愿进去,不希望……见那个人。
烟雨皱了皱眉,并没顺从他的意志,而是强行去拉,执意要他跟着。
照道理,想挣脱烟雨易如反掌,但花凋也发现了烟雨的异样,她的身体在颤抖,握着他胳膊的手深陷入骨。下意识地,他为之妥协——嗯,正因追他的是尚书府的门客,他们定然料不到他会跑到躲在公主的寝宫。毕竟,顾及梅妃和北狄大使的面子,这里比外面安全。
房内昏暗,视线一片模糊。
花凋一抿唇,“怎么不掌灯?”
烟雨低着头,“大人,多久没来了?”
花凋一怔,不明所以。
“大人好绝情!”烟雨咬着唇,闷闷道:“婢子明白,一个卑贱的奴才不配和大人这样说话,但有些话又不能不说,为了小主子,烟雨告罪。”
“你到底在说什么?”花凋的口气不善。他是何等傲慢的人,如何容忍一个小宫女在自己面前胡闹?何况今夜情况特殊,他是逃命躲避至此,那三个兄弟和老娘都不知如何,哪里有心情在此耽误?
烟雨指着内间屋的珠串帘,颤抖道:“公主不日远嫁异域,大人忍心现在出现?公主一直企盼您来,您不来,她冥思苦想让人给六扇门拿东西,希望大人动容。可是……大人无动于衷。难道……大人心中,公主比不上那些金银珠宝?”
花凋脸色一黯,嚅嗫道:“你不懂。”
“是,奴才不懂!”烟雨凄然苦笑,“奴才不懂,公主大可开开心心做王妃,为什么要一味往死胡同里钻?做个王妃远离宫廷倾轧,好过浪迹天涯,对吧?”
花凋狼狈地别过脸,仍不松口:“没错。”
“好一个‘郎心似铁’。”
花凋低斥道:“放肆!是谁教你这样说话?”莫非她不知三寸之舌的厉害?在深宫之中耳目繁多,稍有不慎,方才的话就会令龙绻儿命丧黄泉!
“大人放心,反正再也不会是我主子。”烟雨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他,毫不退缩。
花凋聪明,岂能不觉她话中的异样?顿时,不详的预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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