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东宫(下)(28)

2025-10-07 评论


犹记得出使皇朝时,麒麟曾告诉他,她之所以愿意承担家国之重,是基于想要守护的心情,此刻,他,再同意不过。隆十八年,冬天来早了,十月初就降下新雪。

白稚宫外的柳林里,一名穿着白色罗衣,发鬓上结起一块晶莹玉饰的青俊少年走过那附近时,听见了微弱的哭声。

原以为是哪个曾在这片柳林中寻短的失宠妃子魂灵,循着那断断续续,孩子般的抽噎,少年绕过一片假山,拔开一覆雪的柳枝,随着细雪纷然洒下,他讶然看着蹲坐雪地的女孩。

原来是个小宫女啊,还以为真的什么幽魂在这里徘徊不去呢,忍不住笑出声。

女孩哭得专注,一时没发现有人走近,直到听见他笑声,才猛然抬起红肿的眼睛,这丫头个小小,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呢,这么小就入宫当宫女,应是因为想家了吧。

看着那双惊惶的眼,少年心底突生一种不良的念头,今天是皇太后寿诞,照理说他应该去祝寿的,然而……

略垂下眼,他笑问:“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么?”

小丫头吓坏了,没立即回答,他弯身拾起掉落雪地上的一枝茶梅,音质天生偏冷的问:“如果不是被人欺负的话,那你到底在哭些什么呀?”

等候半晌,正要失去耐性,小丫头总算说话了,“我……迷路了。”说完又哽咽起来。

勉强按耐着性子,总算使小丫头冷静下来,不再哭得乱七八糟,他这才询问她的名字。

小丫头大声回答:“我,我叫做福气,福如东海的福,春风和气的气。”末了还加了一句:“我爹给我起的。”

好傻气,少年忍不住笑出来,而后为了公平起见,也告诉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黄梨江。”正是新科状元郎的名字。

一时兴起借用这名字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往后的人生会与这女孩紧紧相连,直到再也分不开。

这少年,七皇子隐秀,站在他不该逗留的柳林里,遇见今生挚爱。

而被冒用名字的新科状元郎黄梨江,此刻人在何方呢?

白稚宫皇太后寿宴里,状元郎她极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裹在保暖毛皮披风里的身躯才稍微轻颤了下,身旁男子就察觉了,“冷么?”木瑛华微偏过头来,瞅了她一眼。

去年十月,黄梨江在京试里拨的头筹,蒙君上提拔,殿试上被点为第一,成为天子门生,隔年春季开试又顺利通过吏部的考核,分配职官时,由君上亲指为东宫少傅,兼任翰林学士,官拜正四品,与其父黄乃并有天朝翰林才子之名。

这荣宠前所未有。

历来通过京试成为准官员的人,鲜少一开始就从四品官任起:他自己也是从八品小官慢慢爬到今日二品侍郎的地位,就是那羽林将军句撤,最初官职也只有七品。

君王这项人事决定,大大震惊了朝堂,使原本主张废黜现任太子的官员惊疑不已。毕竟,黄梨江曾是东宫侍读,如今又破例选为东宫少傅,地位今非昔比,倘若君王此举是有意扶植明光太子,那么抗颜违逆大权在握的孝德帝,绝对不是聪明人的作为。

然而,黄梨江与太子间的纠葛,绝对会成为她官场路上的阻碍。

有时,他真想替她搬掉那颗大石头,怕绊脚石有一天会绊倒她,如此一来,他就很难看到一名女子如何在朝堂上,证明自己有实力与男子并驾齐驰了吧。

黄梨江此刻的脸色确实称不上好看。

她不舒服大半天了,偏偏今日太后寿诞,她身为东宫少傅,理所当然得陪同太子前来参加祝仪,不能缺席。正式以东宫少傅的身份重回东宫,是在今年暮春。

去年十月京试,来自各地的举子聚集在盛京城内,一直等候到今年初春时,礼部正式揭榜,随后的殿试、关试以及各种庆贺宴席,可说十分扰人。

花褪残红的春末,知道自己将被派任东宫,悬了一整年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当下她心头只想着,总算啊……

以少傅的身份重回东宫,真夜对她行了拜师礼。

仪式结束后,他笑对她道:

“我的玄鸟果真飞回来了。”

当时他脸上的笑容像是许久不见的春风,而她也果真随着温暖的春风归来了。心知今后方是考验,她跃跃欲试,丝毫不觉得害怕。

前方考验重重,她怎能轻易被身体的不适打败!

就算月信的疼痛来的突然,朝方为云,暮即成雨,她就是咬紧牙根也不许自己露出破绽。

稍早站在白稚宫里,与朝臣们一同朝拜太后时,她也都没露出半点苦色,仅有苍白面容与额际缓缓滴落的冷汗出卖了她身后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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