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安斯哲心里的动荡。如果他是一口井,那么这里的井水,已经快要沸腾了。他的心泡在接近一百度的水里面,几乎不能呼吸。
爱情是什么?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尝到过甜,也尝到过苦,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痛过。
明心一走,天空似乎暗了下来。
星娱、老太太这两关都摆在了面前……不,不要紧,多少难关景安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一定也不会出问题……可是,他出问题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内心里面充满了暴躁和焦虑,一点小事都会引得他大发雷霆。
最遭罪的是身边的阿眉。
“原来男人也有更年期……”在一次连平日里喝的茶都惹恼了董事长之后,阿眉在电话里小小声跟男朋友说,然而错眼见到申时青走来,连忙挂了电话,笑盈盈地说了声:“申小姐好。”
“嗯。”申时青优雅地微笑一下,脚步毫不停留,走向安斯哲的办公室。
“呃,申小姐!”阿眉拿着一份特快专递交给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麻烦您带给董事长,可以吗?”阿眉都怕了这个处于更年期的男人。
“好的。”申时青淡淡地接过,送进安斯哲办公室,放在桌上。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满脸倦容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有点皱,领带松开——这个男人,真是那个浑身上下不容一丝尘埃的安斯哲吗?
“有什么事?”他问。仿佛是累极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我想提醒一下你,星娱的第一笔款子也该打出去了。老太太那边……”她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莫小姐她,去哪里玩了?”她试探着,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想回答,随手把桌上那封快递拿出来,像是发泄什么似的,用力一撕,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从里面滚出一只亮晶晶的东西,掉在地上。
申时青眼尖,瞧出那是一枚钻戒。
安斯哲却像看见一颗炸弹从快递里滚出来似的,脸上的血色在一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他缓缓地弯下腰,把那枚戒指捡了起来。
“时青……”他轻轻地、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如奉纶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知道她知道,他要说的话,足以影响她的一生——
“嫁给我,好吗?”
他轻轻把戒指放到了她手心里。
她的手轻轻一抖,戒指差点滑落,她抬起头,神色间有说不出的激荡,“你……”
“婚礼我已经在准备,晚上,请你去试一下婚纱。”他转过身,淡淡地说。
仿佛就是低头捡起戒指的那个瞬间,他从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变成了原来的安斯哲。原来那个,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的安斯哲。
她握着那枚戒指,手指仍然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是的,是的,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都像预想的那样,摆在了面前。一切都会是她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都会像这枚戒指一样,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可是……可是……有哪里不对劲?她没有成功的喜悦,反而有点感伤。
这枚戒指,是莫明心寄来的吧?
这枚戒指,是莫明心不要的吧?
什么时候,她申时青要去抢一个小女孩子不要的东西呢?
哦不,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是安斯哲,这是景安……秋天来得好快,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
阳光开始淡起来。晒在人身上,暖暖的,香香的……唔,香是面包的香气……还有菊花的那清淡凛冽的香……
“喂、喂……”一串与此情此景极不合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美梦,“喂,快下来卖面包!”
“哦……”她翻了一个身,又准备睡过去。
“哦什么呀!”声音的主人很不给面子地在她头了敲了一记板栗,“快点下来!”
“%#¥*¥**¥……”她在肚子诅咒他一万遍,该死的阿泽,一跑到他的地盘上,就作威作福起来。
她一面揉着被他敲痛的地方,一面咕咕哝哝走下狭窄的楼梯。
这是一幢在小城里最常见的小房子。楼下是个店面,二楼才是住的地方。方才她做美梦的地方是楼顶的天台。上面有前任租客留下来的大量花草,还有一把不算太破的躺椅。那是她的安乐窝。
下午三点钟,美味记的面包准时出炉。浓郁的面包香味充满了整条巷子,许多主妇和孩子闻香而来,这就是她最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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