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的眼光,也只有这几间店的东西能与昔日夏楚宫中所用相比,亦是她平时用惯了的。
苏巳巳或许是个乡下丫头,但她不是,她可不愿意自己成为朝中贵妇嘲笑的对象,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他……
邹嬷嬷吃惊地望着她,仿佛没料到她会如此发号施今,但终究没说什么,颔首退去。
黄昏时分,她要的东西一样不差,统统采买来了。赵玉惑花了半个时辰沐浴梳妆,打扮妥当,这才款款来到前厅与慕容佩会合。
慕容佩负手站在门边,转头看她此刻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怔。
绿湖丝质的裙子衬得她肌肤格外明亮,温润的碧玉簪子本来就十分适合她清丽的模样,蛾眉淡扫,樱唇点绦,倒似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她微微一笑,满室生辉,慕容佩不由得转过头去,仿佛抵不住她的艳光。
“已经迟了,快上车吧。”他未赞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奇怪,他素来对她冷冷的,就算沉默无言,她也欣然接受。
好在车门敞开时,他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搀了她一把,漠然中流露了半分关切——这就够了。
车于摇摇晃晃,一路上,他眉间微蹙,若有所思。
“进宫见皇上与娘娘,倒不知该说什么,奴婢好怕失仪,惹皇上生气。”赵玉惑想让他别再闷闷不乐,便想逗逗他,故作惶恐道。
“王上和娘娘都很和气,你不必担心。”慕容佩却敷衍她一般的淡淡说道。
“丞相在想什么?”她睁着大眼睛瞧着他,“满腹心思的样子。”
“近日北方发生了风灾,皇上正为赈灾之事发愁。”他其实从不与女子谈论朝堂之事,但不知为何,此刻面对她,竟顺口多说了两句,仿佛当年他与玉惑相处时一股……
“怎么,国库空虚吗?”她轻声道。
他抬眸,微愕地看了她一眼。她猜的如此正确,出乎他的意料。
“连年征战,国库的确空虚。”他诚实答道,“其实离国藏富于民,无论朝中大臣,抑或在野商贾,只要一人拿出一锭金子,皇上也不至于一筹莫展。”
他说的,她都懂得,这情况就像当年的夏楚。
霎时间,她心生一计,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这法子一则顺手推助他的官途,二则避免他因为娶了她这“糟糠之妻”徒招势利小人的嗤笑。
但她并末马上向他言明,只将计策酝酿于心。
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行,不远处可见灯火通明,想必就是宫门所在。天边残存的最后一缕晚霞,映着她暗自莞尔的花颜。不出她所料,云琅贵妃的生日宴,成了各官员家中女眷的比美宴。
男人聚在一起通常是比财比权比武比文,更多的时候,则会比自己身边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就像一件时常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佩饰,越名贵越好。
此刻宴厅里,以刘学上、张侍郎、王将军与靖安侯的夫人最为美艳夺目,她们入座时,引来四周窃窃赞叹之声,一旁小太监看得目不转睛,差点儿洒了酒。
赵玉惑乖巧地跟在慕容佩身后,坐至角落里,温柔无声的模样恰似一朵寂静开放的小花。
本来这般平凡的她应该没多少人会注意,但毕竟大家都对慕容佩的“结发之妻”深感好奇,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让他宁可拒绝明嫣公主亦要誓守婚姻,所以当她步入宴厅时,引来众人关注。
很显然,她让大家失望了,虽然称得上清丽,但和所有人的想像是天差地别。
然而,她这身碧绿的装扮,令她散发雨过天青一般的气质,洗濯了诸人被绮丽繁华迷乱的眼睛,倒还是得到了几分赞美的目光。
未过多时,离帝完颜凌引着他的宠妃云琅款款而来。正如赵玉惑想像中一般,完颜凌年轻气盛,仪表堂堂,云琅贵妃明丽妩媚,不可方物,两人倒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皇兄赵阕宇与其最最宠爱的俪妃。
明嫣公主也没缺席。她本怀着奚落的想法特意寻找赵玉惑的身影,可等到发现赵玉惑全身上下并无可讥讽之处,不禁微微一怔,马上将头扭过去。
“皇上,今夜正值贵妃娘娘生辰,臣等替娘娘准备了礼物,请让臣等一一奉上。”靖安侯率先举杯开口道。
“哦?”离帝完颜凌挑眉道:“这礼物不是早已送入宫中了吗?想必此刻已清点完毕,存入库房了,众位卿家还要献别的宝贝吗?”
“回皇上,臣与王大将军、张侍郎、刘学士商量好,想让臣等的妻子为了娘娘表演一个节目,不知皇上与娘娘可有兴趣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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