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都……不害羞。”君云然吃力地笑道。他知道,是体内的积毒发作了,这毒本来并没有那么快发作,只是他今日太过劳累,这才提早毒发。只是,这里不是天涯谷,根本没有解药。他轻瞌着眼,只觉得身子一阵阵泛冷,心口处针扎一般的痛,禁不住一阵抽搐。
“咦,你怎么了?”乐萍儿碰碰他的脸,“是不是很冷?”
锥心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君云然轻轻喘息着,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乐萍儿望着他惨白的脸色,不禁浑身发冷,她很早就知道他有病,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他一直都是那样淡淡的,常常让她忘记他是个病人,他受过那么多伤。如今她忽然好害怕,她一下子意识到,不管他表现得如何淡然,如何坚强,他都是个病人,伤得很严重的病人,他是……他是一不小心就会碎的!
她心头重重一抽,咬着下唇,紧紧地拥住他,小心地搓揉着他的身子,嘴里不住喃喃道:“没事没事,云然不会有事的!你……你还冷不冷?”
她将貂裘为他小心地罩好,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细细地裹在外面,再紧紧地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心口。她的手伸进貂裘,将他冰凉的双手包在掌心,轻道:“你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你答应萍儿,说你不会有事的。”
“萍……儿……”君云然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忽然一阵逆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头轻轻一侧,已然没有知觉。再次醒来,君云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感觉头晕得厉害,身子却不再泛冷。微微动了动眼,虽然看不见什么,却肯定身边有人。他不过就是很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个惊喜的声音就已经叫了起来——
“你……你醒了是不是?你吓死人家了啦,呜呜……好坏好坏。”乐萍儿一开始的确很兴奋,但说着说着,却哭了起来。
君云然抬手,想要轻声安慰几句,不想却被一双大掌紧紧握住,他蓦然一惊,旋即反应过来,颤声道:“大哥。”
骆家堡堡主洛夏宗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紧紧握住君云然的手,哽咽道:“兄弟,你可叫大哥担心死了。”
“大哥,是云然不好。”君云然虚弱地道。
“傻话。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啊。”洛夏宗强忍泪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好生歇着,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养好身子,大哥过几天再来与你详谈。”
君云然静静地点了点头。
洛夏宗推门离去,临别时笑道,“云然,小丫头不错啊。”
噙着泪,乐萍儿的脸蓦然红了,她尴尬地笑笑,“洛大哥就会笑话人家。”
“好好好,洛大哥不笑话,洛大哥走喽。”洛夏宗掩门,大笑着离去。
“没有想到,你和大哥那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君云然淡笑道。
“那么快?!你知不知道嘛,你都昏迷了将近七天了,几乎没把人家吓死。”乐萍儿擦着眼泪,心有余悸道。
“对不起。”君云然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小手,“你莫要担心。”
“人家……人家怎么可能不担心嘛。”乐萍儿嘀咕着,细心地帮他掖了掖被子,“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哦,你只有快快好起来,人家才能真的放心。”
对她微微一笑,君云然依言合上眼。
乐萍儿坐在床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偷偷抚弄他垂落枕畔的散发,心头唯一想着的,是如何陪他一生一世。
☆☆☆
骆家堡的人很多,地方很大,花园也很漂亮。
乐萍儿一来到这里,就喜欢上这个花园了,因为花园不单漂亮,而且还很安静,空气很好,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多。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君云然一定会喜欢,所以她也就很喜欢。
这天,天气很好,君云然在乐萍儿的扶持下,离开静卧多日的卧房,在花园里坐下。他静静地靠在那里,任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笼起一阵柔和的光晕。他坐在一张楠木靠椅上,椅子上铺了两层厚厚的兔毛毡子。另外,他的腿上也盖了一条毡子,身上则披着那件雪白的貂皮大氅。
这楠木椅子是乐萍儿搬出来的,兔毛毡子是乐萍儿铺的,他腿上的毡子是她盖的,大氅也是她披的。
君云然的一切,几乎都是她在打点。她有时候也感到奇怪,只短短几天的工夫,她居然就学会了照顾别人,在以前想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忘把自己照顾好。楠木椅子旁边,她还叫人搬了个茶几,茶几上是一杯清茶,一杯酸梅汁,几样蜜饯,几盘糕点,以及一大盆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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