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当真不想复明,那日怎会开方子给你。”君云然柔和一笑,抚了抚她的脑袋,“萍儿,你回去歇着罢,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要回去歇着,我一点也不累。”乐萍儿抬头望着他,“你不要否认,有很多事情,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你下意识地不想,不愿,才弄到如今这个样子。”
“萍儿……”
“你根本就不想和西门墒敌对,所以你宁愿被关在天涯谷五年,你宁愿永远看不见。你的双腿可以走路,你要自己走到那个山洞并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五年里你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个方法脱困?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而现在,你出了天涯谷,但你的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骗自己,说你根本没有能力和西门墒敌对。”她从来不是什么严肃的人,也一直都是飞扬跳脱,没个正经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有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清楚,只是不说罢了。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实在太过分了,她的忍耐力可是有限度的!
君云然轻轻颤了一下,沉默良久,终是合上眼,疲惫道:“萍儿,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我下意识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却并不知道罢了。”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先回去歇着,有些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
“人家可不可以待在这里?”乐萍儿期盼地望着他。
“不可以。萍儿,你还没出阁呢?也不怕旁人说闲话。”这小丫头,当真没有一点男女之防。
“好嘛。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乐萍儿咬了咬唇,点头道。
为他吹熄烛火,她轻悄地退了出去,把门轻轻掩上。
☆☆☆
一夜辗转,君云然久久未能成眠。他躺在床上,想的都是乐萍儿的话。真的是因为看不见,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不与西门墒敌对,所以他宁愿不要看见?生平第一次他感到茫然,从来没有想过,他下意识里竟会有这样的念头。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的眼睛直到现在,也只能依稀分辨光线的明暗?照理说,他早就应该看见了。
他不是个消极的人,该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但很多事实摆在面前,却由不得他不去思考。君云然淡淡苦笑,也许,每个人都有其另一面,就像池塘中的清莲,不蔓不枝,绝世独立,谁又看得见它潜藏在水底的阴影?不知道应该如何,君云然决定不再去想。然而,纵使平静了心绪,他却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安眠。
时间在沉寂中静静流逝,在君云然的感觉里,几乎并不多久,远处就已传来第一声鸡鸣。他幼时倒习惯早起,只是这五年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更是有大半时间都在沉睡当中,所以听到第一声鸡鸣,他感到有些亲切,便披衣起身。
然后,他忽然听见小厮的声音。
这些日子,乐萍儿忽然失踪,洛夏宗怕他饮食起居不方便,就派了个小厮过来照料。那小厮每日清晨都会来打理花圃,却总是轻手轻脚,不会惊扰到他。
而且在这园子里,本来也没有别人,小厮就是想要说话,也没给伴儿,怎么今天一大早,竟然会有小厮的说话声传来?
君云然不由感到奇怪。
“咦,姑娘,您回来了?这么大清早,您在这门口站着做什么?”门外传来小厮惊异的声音。
“嘘,你不要吵。”乐萍儿虽是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得意地道,“姑娘我出去溜了一圈,做了几件大事,现在事情做好了,我自然就回来了。”
“大事?什么大事?您说给小的听听成不?”小厮的声音很是好奇,不断追问着。
“告诉你嘛?这个……”乐萍儿迟疑一下,“以后再说罢。”
“姑娘,这以后和现在不是一样吗?”小厮犹不死心道。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乐萍儿干笑一声,这戏弄齐王的事儿,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她虽然冒失,也时不时喜欢胡闹一下,但这点分寸却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乐萍儿拔腿就想开溜,没有想到,身后的房门却忽然开了。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君云然倚门而立,淡淡问道。
“啊?你怎么出来了?你好好的觉不睡,出来干什么?”他平日里不睡到辰时一般是不会起身的,今天居然那么早,乐萍儿暗暗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
“你呢?不在房里待着,倒跑我房门口来了。”君云然微微抬眼,“你过来。”
乐萍儿扁扁嘴,乖乖地上前两步,在君云然身边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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